凛冽寒光,摄人心魄。
“嗖!”
单手猛地一甩,光芒一闪,精准插在了拜身行礼的柳仲谷跟前。
宝剑插入青石地板,微微颤动著,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嗡鸣之声。
柳仲谷全然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乾皇竟然半点体面不讲,直接將一切都戳破,还站起来拔剑了。
萧歆玥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分明是一女子,却威严席捲,声若惊雷,一字一句道:“你要战,便作战!!!”
敌人的態度不可以改变。
他们本就图谋不轨,本就是心存恶意而来。
继续好声好气跪舔他们,只会助长他们的囂张气焰。
而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提起己方的士气。
激发己方军臣的气魄,没人愿意被压迫,被挑衅。
敌人的態度无所谓,己方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萧歆玥放下了贤君温文尔雅,明德知礼的偽装,换了另外的一副模样。
张扬盛怒,勇武凌厉。
隨著一声声怒喝传来,一时间朝堂眾臣也不由得为之一震。
冯孝忠是歷经了三朝的老臣了。
他记得,上一次北烈以使者死为由朝著乾元咄咄逼人,意欲开战时,老皇帝是如何的態度,如何和稀泥,如何退让的。
到最后打了三年仗,北境一片混乱,国朝倾颓,屈辱的送出皇女去祈饶。
如今看到了成长起来的萧歆玥,看到她如此意气风发,看到她如此盛气磅礴。
对比格外的明显。
不自觉地晃了晃神,竟有些鼻樑酸涩。
他们的君主是个女子,但却有著不输於英主的气魄。
乾元真的还有未来。
先帝的选择是正確的。
他身子颤了颤,握紧了拳头,也隨之高喝著:“你要战,便作战!”
冯孝忠开了头。
一个个武將亦是面色赤红的站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厉声喊道:“你要战,便作战!”
“你要战,便作战!”
“你要战,便作战!”
自忖身份气度的文人们,同样也抑制不住的为之发声:“你要战,便作战。”
“……”
你们北人驍勇刚直,总说我们南人懦弱狡诈。
傲慢的北烈,还当如今的乾元是以前的乾元么?
上门来討要我们的重臣,上门来挑衅?
那不妨,我们就在战场上见分晓吧!
他们经歷过无数挫折了,经歷了国朝危而復安,经歷了国土崩碎。
那些奸佞之辈,懦弱之辈,偷奸耍滑,贪图享乐之辈,早就已经被歷史的洪流碾碎。
现在存活下来的满朝文武,皆是虎狼。
这些年来乾元颓丧懦弱的招牌,他们要生生將其打碎。
满朝肱骨,军心可用。
她兢兢业业积累这些年,可不是白乾的。
君王最需要做的就是御下。
朝上每个人,她都亲自考察,亲自鑑定。
虽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清廉,每个人都不贪婪……但是在大是大非,在国朝跟前,他们是可以挺起脊樑的,在各自的职位上也都有著才能,可以发光发热。
听著朝堂上军臣连绵不绝的呼喊之声,感受著他们满腔盛怒。
萧歆玥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来。
她一半是盛怒,一半是偽装的。
表明自己的情绪,同样也是在牵引群臣的情绪。
战爭本就不可避免。
北烈又故技重施,想要一个战爭的理由。
那便战罢,你所谓的理由,我也照单全收。
你看看我的军臣,看看我的子民,是否被你动摇!
“你要战,便作战!”
声势如虎啸龙吟,气魄惊人。
柳仲谷这个朝堂里唯一的外人,浑身一颤,埋首看著脚下青石地板,看著那颤动的宝剑。
只觉浑身心神俱震,只觉周遭仿佛又无数恶鬼在死死的瞪著他,仿佛想要將他绞碎骨头,吞吃入腹。
君臣一心,这样的士气和气魄,在北烈的朝堂上也很难见到的。
这是新乾元吗?
这就是新乾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