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若游丝,气息奄奄。
心死可医否?
程信清抱著田宏,不住轻轻摇晃著,高声呼喊著。
满面悲愴。
“信清……信清啊……”
田宏眼前一片浑浊,只是轻声唤著程信清的名字。
他勉强的笑了笑,轻声呢喃道:“我怕是不成了。”
早在看到洪水袭来,吐出那口鲜血时,他便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不行了。
一直强撑到现在,到大军安稳撤离,这才彻底放鬆下来。
“將军!將军您还年轻呢!莫说这样的话……”
“还等著您率领我们,打回乾元呢!”
被萧歆玥斩去臂膀都面色不改的铁汉將军,此刻却是慌了,抱著老將军,泪流满面:“您莫说这些丧气话……”
他还从来都没见过田宏露出这样的一面。
他靠在程信清的怀里,抬首看著穹顶辽阔无垠的天空,眼神似乎空洞了些。
视线仿佛穿越了空间,看到了更加辽远的方向,看到了那位居於虎殿,雄心壮志的君主:“陛下,老臣有负所託,无顏再见了……”
“信清啊……咱们这些战士的性命,以后就要交到你的手里了。”
“你追隨我这么久了,切记切记……”
“为將之道,谨慎、果断……莫要负了將士们的性命。”
田宏像是交代遗言似的,朝著程信清叮嘱道。
这副將跟了他好多年了,虽比不得那季宇霆一般天才绝艷的天纵之才,但也是一可以承担责任的沉稳可造之將。
程信清只是不住摇著头,哭道:“將军!我还不成,您还要教我……”
“堂堂男儿,哭什么?”
分明不久前才流下血泪。
田宏见得程信清泪流满面,不住笑了笑,叱了他一句。
“扶我起来吧。”
眼见著田宏突然瘫倒,气息奄奄。
周遭的將士们都有些缄默悲痛。
程信清听话將其扶了起来,来到了船头上。
田宏摇了摇头,身形站定,从一个扛旗兵手里接过了北烈大旗,挤出最后的力气,奋力摇著。
旗帜在海风之中猎猎作响。
大船分水而行,隨著浪潮荡漾。
夕日西下,落日余暉將天边染成了一片昏黄。
明辰多少还是有些慈心的。
临走之际,不忘给他留下一片晴朗天空。
田宏看著远方落下西山的夕阳,只觉那阳光有些刺眼,似乎想要带他的灵魂离开躯体。
“呵~”
他咧开嘴,不住露出一抹恣意的笑来,回首看向了北烈眾將,朗声道:“他日我北烈铁骑踏破三关,攻陷越阳。我主虎踞天下,一统山河。诸军莫忘与我一壶烈酒,说说那慷慨盛世如何?”
“哈哈哈哈~”
朗朗笑声戛然而止。
老將提著旗杆,就静静的站在船头。
气息断绝,背影却依旧挺拔而立。
“將军!!!”
隨著程信清跪倒在甲板上的一声哭嚎,哀痛在整个船舰队伍之中传递。
国家的支柱……倒塌了。
……
“报!”
“明將军,王將军於正合道临剑岗处遭遇北烈伏击,全歼敌眾八百,但伤亡惨重,无力再追。”
另外一边,氶金城外,乾元军阵大后方。
前路哨探急匆匆赶来,朝著明辰匯报並不太好的消息。
明辰闻言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声:“这个王洪,果然不堪大用。”
明辰都提醒过了,小心敌人设伏。
这货还好大喜功急追犯错。
田宏何等名將,就算是溃逃,也定然时做好一切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