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吃人血馒头有何分別?
季宇霆闻言也不恼,双目冷漠沉静的过分,只是抬眼看他:“那邓將军以为该如何?”
“田將军乃我朝柱石,为我朝兢兢业业数十载,立下汗马功劳,我自尊敬之,我自为其深深悲痛。”
“现在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北烈了,我军还在战斗之中呢!邓將军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
“要我北烈全军停下手中战事,放下兵刃,齐齐为田將军著白衣跪拜么?”
“要我班师回朝,放弃陛下一统天下之宏愿么?”
季宇霆一连串的询问令邓英成语噎。
他眼神里全是冷漠,全是对於现实的执著,看不到半点情绪。
“你是要我军因为田將军死而悲伤,而恐惧呢?还是要我军因田將军死而愤怒,从而奋起杀敌呢?”
明辰確实诡计多端,也確实喜欢耍诈。
但是田宏的死还真跟阴谋诡计没什么关係。
田宏这样的人是很难被阴谋诡计算计到的。
二者之间堂堂正正的战斗,最终因为环境、军力、乃至於神通法术各种格言的情况交织在一起,最终导致田宏搅屎棍计划失败。
心气儿也被打散了,死在了途中。
但是真实的故事往往缺乏色彩。
如何能调动情绪呢?如何能引发仇恨呢?
只会令世人哀嘆和悲伤罢了。
这只会令士气受损,起到反作用。
这是不行的。
为军之道,要將任何已经发生的事实都合理利用起来,转换视角,转换说话的方式,添油加醋,往往就能达到截然不同的效果。
被暗害的英雄是遗憾,是悲歌。
战士们视为偶像,视为信仰的英雄被敌人骗了,被狡猾的阴谋诡计暗害了,这才能最大程度上调起情绪来。
借用田宏的巨大声望,让军士们愤怒,让军士们爆发。
邓英成晃了晃身子:“不,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季宇霆说的无法辩驳,但作为田宏的义弟,他感觉季宇霆说的不对,却又不知该如何申辩。
兄长已经死了。
那就该安静的安眠。
事实是怎样的,他该是怎样的结局,就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让这些尊敬他的人知道。
並且把那份力量放在为之哀悼上面,而非被旁人引动去完成其他的目的。
“我不同意!”
邓英成只觉得自己跟前坐的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
只知完成目的。
真实、虚假,荣耀、耻辱……这些都不在考虑的范畴之中。
“季宇霆,我大哥就是中了你的计,被你调往异国,客死他乡的。”
“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
季宇霆知道邓英成是情绪扰乱了思绪,也不想费口舌多解释什么,只是拿出一枚玉符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季某行得正坐得端,自认为无愧於心。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北烈,田將军支持我的计,才愿意动身南下,邓將军,莫要说这令人寒心之言。”
“你是军人,不管对错。”
“陛下赐我假节鉞之权,我为镇南大將军,总管南征军一切事务,请你遵守命令。”
季宇霆很少拿出地位来强行压人。
他更多是一步一步做出事来,让这些人看到他的才能,遂敬佩服气之。
这也是合格的大將所为。
但这並不代表他不会用自己的权力。
“我等该是眾志成城,南下克敌,以报陛下之大志。莫要在这个关头引发內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