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来,咱们这次的北关大捷,有一半功劳,其实要算在梵音寺头上?」
这句话甚是诛心。
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妖潮情报,乃是佛子给的。
前线拼杀,有谢玄衣承担主力。
如此来看,这悬北关大捷,自己所出之力,好像也并非最大。
「我————」
陈还想再说些什幺。
只是太子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看来今夜之宴,的确有些多余。」
太子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
他敛去笑意,摆正姿态,温声说道:「不过陈将军倒也不必多想,本殿绝无责怪之意,事情既然谈开,那幺一切便都称得上顺利————」
「这算是————顺利幺?」
陈垂首不语,心中却是泛起些许讥讽自嘲。
他下意识想要告退。
但是————
来干州易,离干州难。
「陈将军,我知晓你急着返回北地,操办军务————但好不容易来此,不妨好好多待两日。」
太子郑重说道:「亚父今夜去了皇宫,近日噩耗频频,他老人家被琐事缠住,无暇脱身。关于此次妖潮之事,他想要单独与将军会面,谈上一谈。」
大离皇帝如今还在宫中养病,尚未阖世。
只是大病不起,神识已经不清。
若干年前。
皇帝便指派纳兰玄策为太子太傅,负责教导太子礼仪,修行,一应诸多————
平日太子需称一声「亚父」,以示尊重。
「真正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
陈心中长叹。
一切都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
见了太子,太子不愿放人。
接下来————
自己便是要见纳兰玄策了。
太子府,长廊。
纳兰秋童坐在长廊屋脊檐角,双手托腮,看着风铃飘摇的远处半山悬崖。
映入眼帘是数之不清的鹅毛大雪。
纷纷扬扬。
仿佛要落入地渊,永无止境。
整座干州,地势平坦,但太子喜高,因此刻意选了这幺一处地段,来建府邸。这座府邸并非建在繁华闹市,甚至不在主城池中,这里虽位于干州地段,却相当幽静,平日里没有太子准许,无人可以拜访此地。
——
——
「你在想什幺?」
长廊屋脊檐角下。
花主双手笼袖,背靠长廊梁柱而立,看着大雪翻飞,大红衣衫也随之翻飞。
「我在想,事情当真就这幺顺利?」
纳兰秋童似乎在发呆。
但其实不然。
飞雪落在女子长长睫毛上,随着眨巴而跳动,犹如星星一般耀眼。
大离钩钳师令人闻风色变。
而纳兰秋童则是近些年,令所有钩钳师都畏惧的存在。
所有人,对其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很少有人知道。
纳兰秋童其实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陈翀已经入府。」
花主微微挪首,她下意识望向府邸外,影子大人以及一众钩钳师,此刻就在府邸外。
传送大阵已经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