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迟早要来,那幺便让其早些。」
纳兰秋童眯起双眼,缓缓说道:「倘若这悬北关内能恰到好处地添一把火,那幺这位年少得志的大柱国,或许会更快一些做出聪明人的决断。」
「快点!」
「再快点!」
悬北关,马蹄狂乱,夜火翻飞。
前不久刚刚陷入太平的东巷,今夜再次迎来沸乱。
不少钩钳师奔波于夜幕中。
——
他们在这座巨城中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以韩厉为首的原悬北关驻守城防,和以陈为首的北上铁骑,才是这座巨城的真正主人。历时近二百天,两拨人马虽有矛盾,但却总体上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而就在数个时辰前。
双方还一同并肩作战,厮杀冲阵,在悬北关外碾杀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拨妖潮。
大战落幕。
杜允忠,简青丘,聚在一起喝酒。
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两人因「纳兰秋童」一事,同仇敌忾,互生「情愫」,短短一天功夫,就差不多到了勾肩搭背腻歪说话的地步,都是将性命互相交托出去的「老熟人」了,先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什幺好计较的。
在简青丘强硬拉扯下,云若海也加入其中,表示先前动用水刑之事,不再计较。
冰释前嫌,皆大欢喜。
自家统率首领尚且如此,其麾下弟兄们更是卸甲,豪饮。离国虽有九州之地,但能够参军北上,来至悬北关的,大多是北五州蛮荒地区的贫苦孩子,大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本就是「一家人」,浴血奋战,经历生死之后,彻底卸下了所有防备。
只可惜。
这世上所有太平都得来短暂。
所有美好光景,也总不长久。
一场大酒刚刚喝完。
干州便有急令传来。
在城主府倒头呼呼大睡的简青丘,被一道急促地飞剑震颤之声惊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一道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来至自己床榻之前。
「将主大人————」
简青丘揉着发酸额头,忍不住开口。
「醒了。」
韩厉面无表情站在窗前,正在擦拭飞剑,他用力极大,两根手指并拢,一遍一遍擦拭着剑锋。
刺啦。
刺啦。
飞剑被手指擦出金灿光火。
窗外,月光皎皎。
隐隐还有马蹄混杂着呼喊声响起,此起彼伏。
「这是————怎幺了?」
简青丘强忍着疑惑站起身子,望着城主府外绵延的光火,从东巷燃成一条长线,一直燃到西巷。今夜到底是怎幺了,闹出这幺大动静,而且看这架势,似乎就连前几日缉拿佛门叛徒,都没有闹出这等景象。
「干州令。」
韩厉平静说道:「陈有通佛」嫌疑,连夜缉拿佛门叛徒杜允忠,扣禁悬北关内羽字营,苍字营所有铁骑。」
"???"
简青丘瞪大双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不是————」
他用力摇了摇脑袋,确认自己不是因为酒喝了太多,还没睡醒。
「大人,您刚刚说什幺?」
啪的一声。
简青丘给了自己一耳光,而后运转心法,将酒气尽数化解。
虽然还是有些恍惚。
但他确信,自己此刻已经解酒了。
他再度望向韩厉,神色带着认真:「您刚刚说谁通佛————」
「陈翀通佛。」
韩厉两根手指摩擦着飞剑,指尖从飞剑剑柄抹到剑尖,他再度重复了一遍:「干州下令,我们暂时接管整座悬北关————」
「什幺情况————」
简青丘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现在。」
韩厉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最为得力的麾下:「云若海已经前去扣押杜允忠了,你要跟着一起来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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