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铜骨声音紧张,几乎不敢抬头。
衢江消息传回皇城,皇城司几乎是天塌了。
谁人不知,元继谟和姜奇虎势如水火,司内分为两派……铜骨乃是元继谟麾下誓死效力的下属,首座一死,他首当其冲要被清算。他本以为衢江事变不会影响什么,仁寿宫既然决意打压姜奇虎,便会派遣第二位首座空降。可等了好些时日,宫里依旧没有动静,仿佛那位根本就不在意皇城司的“闹剧”。
时势所迫,铜骨决定在清算来临前妥协。
他主动找到了书楼,交出了自己的“把柄”,祈求得到陈镜玄的原谅。
对于这种“弃暗投明”的棋子,陈镜玄本不考虑续用。
但这一次书楼似乎格外仁慈。
铜骨并没有受到“惩罚”。
这便是他此刻还能继续担任特执使,看守地牢的缘故。
只不过铜骨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今天这场面……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元继谟根本就没有死。仁寿宫没有派遣首座空降,是因为首座自始至终都没有换人。
如今回过头来仔细想想。
这件事的确大有猫腻。
首座的死讯只在皇城司内部流传。
越是知晓衢江行动的人,越是认定死讯属实。
可自始至终,仁寿宫那边,从来就没有宣布元继谟的死讯——
“……”
地牢一片寂静。
火盏摇曳,不少皇城司密谍都跪在牢中,不敢起身,许多人衣袍已被汗水浸湿。
首座“失踪”的这段时日。
为了避免清算。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主动投向了书楼。
明哲保身,不算丢人。
只是……如今这局面又该怎么算?
每一位皇城司密谍都清楚元继谟的脾性,睚眦必报,今夜驾临此地,想来是要进行一番清算了。
“铜骨。”
元继谟轻声开口。
“大人,卑职在!”
跪在地上的铜骨连忙向前爬了两步。
“你进入皇城司多久了?”
元继谟依旧声音很轻。
“回大人……”
铜骨深吸一口气:“十一年,零七个月。”
“那很久了。”
元继谟叹了一声,道:“跟在我身边,我可曾亏待过你?”
“……”
铜骨神色有些惶恐。
他仰起头来。
烛火映照出一双冰冷的眸子。
他总觉得,从衢江回来的首座大人,比以往要陌生许多。
黑袍下的那副皮囊,似乎也有些古怪。
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