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都被绞成了渣滓。
另外一条手臂,也因为剧痛,不住颤抖……
元继谟默默缩回那枚手,伸入腰囊中,默默摩挲着【传送阵符】,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了,但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
苔岭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数息后。
谢玄衣开口了。
“南疆那些童男童女,都是你送入仁寿宫的。”
他的确有许多问题。
谢玄衣随意先挑了一个,验查真伪。
元继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清查了灵渠城的上供之案,在宗弼那得到了一份确凿无疑的真相。
“……是。”
元继谟缓缓睁开双眼,不含感情地开口,语气没有哀婉没有怜惜也没有愧疚:“南疆这些年,一共上供了三千人。一半炼成了丹药,另外一部分则是以‘侍奉童子’名义送入仁寿宫中……圣后要修行【众生道】,少不了这些贡品。”
三千?!
谢玄衣心头咯噔一声,眼中泛起杀意……这个数量,远比灵渠城查到得更多!
的确,灵渠城只是一座小城,仁寿宫需要贡品,自然是要动用整个南疆边境,所有都城一齐响应。
“三千贡品,只你一个便集齐了?”
谢玄衣压低声音继续开口。
“怎么可能……”
元继谟笑了笑,风轻云淡说道:“三大宗那些人,不是已经被你杀绝了么?什么千缘道人,什么尸道人……这些人帮助收集贡品,私底下还会‘借名敛财’,仁寿宫的三千贡品与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这些年,阴山豢养的魂幡,便不知屠杀了多少生灵,或许加在一起,都能与‘鲤潮城’血祭相比了。”
谢玄衣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湖如坠冰窖。
无形的杀意在空中集结,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悬挂在肩头的本命金剑也在剧烈震颤。
随时可能就此射出!
大穗剑宫庇护的方圆数百里,这些年护着百姓太平安乐,不收流寇匪乱,一共才多少人?
这些年,大褚便明目张胆庇护南疆在疆土内掠杀子民!
这……
竟是皇城执掌者授意!皇城司首座率令亲为!
何其讽刺,何其荒唐?
“你似乎很愤怒……”
元继谟看着眼前的谢玄衣,有些意外这个反应。
他皱了皱眉,漠然说道:“不过是死了些人,至于如此愤怒么?南疆那些人都被你杀了,那些百姓的仇……你已经报了……”
“嗡!”
沉疴爆发出愤怒剑鸣。
谢玄衣以神念将其压下,不让飞剑擅自出鞘。
他还有问题要问。
“我……”
谢玄衣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十年前,是不是见过你。”
“……”
元继谟怔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黑衣年轻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都说你丢了记忆……”
元继谟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几乎都快笑了出来,他同情悲悯地注视着面前人:“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那份记忆,你还没找全么?”
胎光归位之后。
谢玄衣想起了许多事情。
但仍有记忆处于“断碎”状态之中,无法粘粘,无法恢复完整。
譬如……
先前在大火中逃出皇城的记忆片段,便是支离破碎的。无论谢玄衣如何回忆,都只能想起那个名叫“赤磷”的女子,安排自己登上马车的画面。
此后的事情,便没了印象。
很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