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说的内容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让马壮感觉自己耳朵都不好用了。
「不过还在动物实验阶段,如果用在人类身上,至少得十几年以后。」罗浩道。
「罗教授,叶绿素,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光合作用了?出门晒太阳就能不饿?」马壮问道。
「说什幺呢。」陈勇道,「要是不吃饭,人活着还有什幺意义!」
罗浩笑了笑,陈勇年轻时候在英国留下来的阴影一直都在。真是不知道英国的白人餐到底有多难吃,这才让陈勇一直絮叨着类似的事情。
以至于像是一块还没好的伤疤,只要提到相关信息,就像是揭开了这道疤似的。
「来了来了。」马壮的表弟手里拿着棉花糖,用后背撞开门,走了进来。
罗浩接过一个棉花糖交给王佳妮。
「嘿嘿,我小时候就喜欢吃。」王佳妮抿了一口棉花糖。
罗浩见马壮的表弟买了很多棉花糖,生怕不够吃,想了想道,「帮我冲杯咖啡。」
「好咧。」
「这都几点了,你还喝咖啡?」陈勇问道。
「棉花糖没地儿放。」罗浩道,「我在帝都见过一家咖啡厅自己做棉花糖放在咖啡杯上。」
「哦?然后呢。」
「没有啊,好多小资喜欢,在那坐好久,生意还不错。」
咖啡很快上来,罗浩拿着一朵棉花糖架在咖啡杯上10cm的位置。
第一缕热气升起时,云朵的底部开始变得透明。
那些砂糖结晶的骨架正在瓦解,如同冰川在暖风中悄然崩落。细密的糖丝垂下来,有的笔直如竖琴弦,在咖啡表面激起环状涟漪;有的打着卷儿坠落,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绒毛。
融化是场缓慢的献祭。
糖丝断裂的瞬间会拉出晶亮的细线,宛如流星划过夜空的轨迹。偶尔有气泡从深渊般的杯底浮起,在途经糖丝密林时裹挟了甜味,破裂时便绽开一小朵焦糖色的烟花。
白瓷杯沿凝着三两颗琥珀色的露珠,摇摇欲坠。
棉花糖栖在杯口,像一团被晚霞染透的积云,蓬松的边缘镀着晨光般毛茸茸的金晕。
棉花糖的躯体逐渐塌陷,像被雨水浸透的纸灯笼。
最后一块云絮蜷缩起来,在漩涡中心颤抖着化开,如同天鹅垂死时曲颈的姿态。热气托着几粒未融的糖晶上下翻飞,恍若暴风雨后盘旋的夜萤。
当最后一缕甜雾消散时,杯中的深褐色液体已然不同——水面浮着虹色的油膜,像暴雨过后的水洼倒映着碎彩虹。杯底沉着星砂般的糖粒,每一颗都封存着云朵的记忆。
这杯咖啡现在有了故事:曾有一朵流浪的云,在此处下过一场转瞬即逝的糖雨。
虽然有些糖落在咖啡杯周围,但并不影响什幺。
陈勇看的目瞪口呆,「大城市的人真会玩。」
王佳妮的指尖还捏着那支棉花糖棍,细竹签上残留着几缕糖丝,像被风撕碎的云絮。
她望着杯口那团逐渐坍缩的雪白,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怅惘——仿佛亲眼目睹某个童话在眼前蒸发。
陈勇的口罩动了动,但没说话。
他看见棉花糖蓬松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那些糖丝断裂时几乎没有声音,却在他脑海里激起细小的嗡鸣。这感觉很像小时候看着肥皂泡破裂,明明知道只是糖和水,胸腔却泛起莫名的空洞。
咖啡的热气扭曲了空气,棉花糖的倒影在杯壁上忽胀忽缩,像垂死的海蜇在深水中痉挛。
王佳妮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挽救,却在半空停住——这团甜蜜的云注定要消亡,正如所有美好却无用的东西。
当最后一丝糖絮消失在褐色漩涡中时,杯沿残留的糖渍像干涸的泪痕。陈勇突然想起电视里看养过的蚕,它们吐完所有丝后也是这样,变得透明而脆弱,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没了.「王佳妮轻声说。
竹签顶端还粘着一粒晶亮的糖渣,在阳光下像颗将熄的星星。两人盯着重归平静的咖啡,谁都没去喝第一口——仿佛饮下这杯液体,就会吞掉某个易碎的梦境。
「文艺吧。」罗浩笑呵呵的问道。
「啧。」陈勇啧了一声,王佳妮则靠近罗浩,仿佛感悟到了什幺。
马壮则根本不理解这有什幺的,但马壮的表弟却眼中放光。
「哥,我可以做诶!」
「做这个干什幺?」马壮问道。
「冰雪节后,咱们这面多了一些游客,她们肯定喜欢!」马壮的表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罗浩则笑了笑,「行啊,要是你开起来,有空我来看看。」
「好好好。」
那杯咖啡罗浩也没喝,就放在一边。
这点小心思对罗浩来讲就是顺手一玩,今天有正经事。
他坐下后开始询问马壮有关细节,从那人的过去经历到初恋女友,再到现在的家庭。
马壮也不是那个打了玻尿酸,哪怕已经肺栓塞还要抓着医生护士问你看我大不大的混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