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跃迁失效了,有某种坚韧的障碍,导致自己不能一口气跳到夕月最深处。勃朗特面无表情,整个人四分五裂,仿佛破碎的镜子。
每一片迸裂四射的碎片里,都倒映出了勃朗特的轮廓。
下一秒,所有的轮廓汇聚成一体,双方碰撞着,如彗星狠狠撞到了夕月表面。
落点的位置,运行了许多年的智能工厂集群轰然消融,变成了巨大无比的陷坑——而紧随其后,一次又一次的对轰中,无穷尘雾飞扬冲天!这样的陷坑迅速在夕月表面蔓延开来!
帕迪·莫尔斯一路突破空间陷阱,姗姗来迟。他先给宋识再加了一套“现实封闭”的防护,随后意志悍然降临夕月,就要逐步封锁勃朗特的活动空间——
男人猛地看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吼,从另一端的战场上响起。
明明这咆哮高昂得足够震破耳膜,可听上去却如此浑浊,就好像有数十、数百种颜料打翻,混淆在了一起。
该怎样去描述它的颜色?破茧时的虫儿,艰难褪去旧壳,每一次挣扎,都是粉红的娇嫩血肉与粗糙壳茧的摩擦,直抵骨髓深处的痛苦。暴雨如注,跌入波涛大海的鸟雀,无论如何奋力,也不能让沉甸甸的翅膀再抬起分毫,只能任由波涛推动,东倒西歪。
积攒下的愤怒,那些曾烧灼着心、让人彻夜难眠的火焰,随着时间慢慢凝固,沉淀在了心的最深处,一层又一层,形成了皲裂的黑曜石。
时间是这样的无情,它让人们不可避免地漠视过往,遗忘曾以为不可能遗忘的思绪。许多人这样想,许多人这样做,他们如此想着,也将这想法安放在他者.
但怎么会忘却呢。
皲裂的黑曜石下,流淌着的,是自始至终,未有一刻熄灭的滚烫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