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邢志感觉自己听不明白了,
老猫也是满脸疑惑。
此时所有的怀疑都是猜测,李爱国也没办法讲明白,直接问道:“刘槐树的落脚点调查清楚了吗?”
刘槐树是刘家皮货行的当家人,当年就是他策划了袭击季家皮货行,让季怀家破人亡。
前阵子查出这条信息后,李爱国特意叮嘱金陵气象站继续深挖。
邢志虽不清楚这个早就老朽的前皮货大商人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还是很快从档案袋里翻出一份资料。
“查清楚了,刘槐树目前居住在长江边上的双拢公社,户主陈双全是刘槐树以前的长工,受过他的恩惠。”
李爱国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命令道:“这里距双拢公社有多远?”
“大概二十里地。”
“公社通电话了吗?”
“没有。”
“马上派人前去。”
周克插言:“你觉得季教授会去报复刘槐树?这不可能吧,当年季教授都没动手,再说了,他藏在教堂里面。”
邢志拉开车窗看一眼,发表意见:“李顾问可能怀疑季教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派人了杀手。”
说着话,拿起了通话器:“总部,总部,这里是总指挥,马上派人前往双拢村,寻找一户名叫陈双全的人家。”
金陵气象站的回复刚结束,邢志“啪“地一声扣上通话器,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教堂前的广场上。
此时雨势骤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教堂的尖顶照得通明,又在转瞬间重归黑暗。
三十余名气象员呈扇形展开,雨幕中乌黑的枪管泛着冷光,雨水顺着帽檐不断滴落。
李爱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劳保靴子踩在积水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那扇橡木大门。
“报告!“
一个浑身湿透的小组长快步跑来,在雨中挺直腰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我们已进行第三次交涉,福开森教授仍拒绝配合!教堂内疑似存在武装分子!“
李爱国眼神一凛,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指向大门:“准备强攻!“
邢志和周克本来以为李爱国来到这里,肯定要先跟福开森交涉,听到这道命令,他们都吓了一跳。
但看着李爱国紧绷的下颌线和决绝的背影,他们终究没有上前劝阻。
雨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只有教堂尖顶在闪电中时隐时现,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里面藏了迪特!”
“上级有令,准备强攻!”
“敢抵抗者,当场击毙!”
大雨中,伴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传达,气象员们纷纷抽出手枪,大兵们也举起了步枪。
局势一触即发。
突然。
教堂的门打开了。
一个身影高举着双手走出来:“我们能先谈一谈吗?”
暴雨如注,数十支枪口在雨幕中微微颤动。
福开森主教的白袍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他高举的双手在探照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退后!“李爱国厉声喝道,右手已按在配枪上。
周克注意到主教身后教堂内闪烁的烛光中,似乎有人影晃动。
“李顾问,“福开森的声音在雷声中异常平静,“李顾问,你要找的人确实藏在教堂地下室。我可以亲自带路,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周克和邢志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喜色。
这个提议正中下怀,邢志甚至已经向前迈了半步。
“不行。“李爱国斩钉截铁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下,“我们怀疑这里窝藏敌特分子,必须进行全面搜查!“
福开森的脸色瞬间阴沉:“李顾问,请注意,这里是神圣的教堂.“
“这里是金陵!”李爱国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是我们的土地,是鲜血染红的地方!“
恰在此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福开森那张写满震惊、愤怒与无奈的脸。
邢志的心再次提到了喉咙眼里,能踏进教堂大门已是侥幸,此刻与福开森撕破脸绝非明智之举。
李爱国却向前迈了半步,这个看似挑衅的动作里藏着旁人读不懂的深意。
他正在用最危险的方式拉这位老神父一把。
“福开森教授,个人在大势的车轮面前就如蚂蚁般弱小。”
福开森作为一个来到这里几十年的人,早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但是让他放弃教堂,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福开森脸色一黯,想要打断李爱国,李爱国猛地挥下手拦住他:“我们或许无法阻挡时代的洪流,却可以选择以怎样的姿态面对。
是随波逐流化作尘埃,还是如苔般在夹缝中执着绽放?!”
此话一出,福开森先是微微一愣,仔细琢磨片刻,眼睛顿时亮了。
这位气象站的年轻人是要把一个绝好的机会送到他的手里啊!
福开森来到老金陵这么多年,曾经面临过数次危机。
凶狠的鬼子、贪婪的敌人
身为最虔诚的教徒,他每次都做出了相应的选择,每次选择都只有一个目的:保存老教堂,继续传播教义。
近些年来刮起的风气让他无所适从,看不清楚未来。
这也是福开森明知道季教授借着教堂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没有阻拦的原因。
现在李爱国的这番话点醒了他。
即使无法与时代的洪流对抗,还不如想方设法顺应。
周克感觉到李爱国今天怎么净说一些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