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桉子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猫忍不住感慨,这帮傢伙还真是狡猾。
要不是李爱国发现放映胶捲的问题,现在发动机的图纸说不定已经泄露了。
老猫站起身打算让路世昌签字画押。
一直在旁边抽菸的李爱国,突然问了一句:“路世昌,影佐是如何知道双缸发动机的?你的人干的?”
“没有,据我所知,这边的人就剩下我和千代子了.”路世昌话说一半,又低下了头。
“你也不想等会跟千代子单独聊聊吧?”李爱国走到他面前,冷声道。
路世昌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连忙说道:“我真的不清楚,不过有种猜测。”
“说出来!”
“我怀疑影佐在京城这边还有暗线。我来到京城后,还没来得及匯报情况,影佐就发电要求我们儘快动手,肯定是有暗线在盯著我们。”
“除了这个,还有別的吗?”
“没有了我就是个小头目,影佐是不可能把这些告诉我的。”路世昌说完,怯生生的问道:“我全都配合你们了,你们可得信守承诺。”
“带下去吧。”李爱国倒是没有把路世昌交给千代子的想法。
千代子確实跟路世昌深仇大恨,但是路世昌最终还是要交给上面来处理。
人带走后,审讯室里只剩下他、老猫和刘队长三人,白炽灯的光依旧刺眼,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凝重。
大傢伙照例把所有的案情过了一遍。
这是气象站的常规做法了,可以集思广益,寻找视线盲区,避免漏网之鱼逃脱。
整件事已经很清楚了,路世昌和井上千代子都是竹机关的人,当年鬼子撤退时,他们被留了下来。
这些年,两人靠著身份的遮掩,躲过了数次清查
接到上级影佐的电报后,路世昌拋弃了使用多年的身份,来到京城里,通过胡得利,进到轧钢厂內。
现在的疑问有两个:
一个是那个为影佐提供发动机消息的人是谁他,是什么身份?
李爱国想到了【教授】季怀曾经透露出来的消息,季怀在京城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朋友。
会不会是此人呢?
现在季怀依然被关在气象站內,老猫决定再次审讯,李爱国却不抱什么希望,不过也没拦著。
第二个是影佐为何要动用钉子盗取摩托车发动机。
这玩意只是民用设备,没有军事用途。
想不明白的事情,李爱国索性放在一旁。
咱们只要提高警惕,对方敢动手,就会让对方尝尝什么叫做铁拳。
接下来就是对涉案人的处理了。
路世昌和千代子两人都是竹机关的人,掌握了不少情报,需要再进行数次审问,直到將他们所掌握的东西全都掏出来。
轧钢厂那边可以解除封厂了。
不过几个主要涉案人还要再被提审几次,反覆核对口供,確定没有嫌疑后,才会被释放。
李爱国向农夫匯报了情况,农夫点点:“这次能够在短时间內破获这个案子,粉碎敌人的阴谋,爱国你功不可没啊。”
“老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打算返回轧钢厂,刚走两步又停下脚步。
“老师,我建议给千代子送一些白色的粉底。”
农夫正低头整理文件,笔尖顿了顿,抬眼看向李爱国。
昏暗中,他的眼神里藏著几分瞭然,隨即缓缓点头:“仓库里有备用的,是之前给队员做偽装用的,跟港城那边的货色一样。你去拿吧,这事你安排。”
“是。”李爱国应了声,转身朝仓库走去。
仓库的铁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老旧声响。
角落里的铁架上,几盒白色粉底整齐地码著,盒面印著模糊的外文,是之前从外贸渠道弄来的.
李爱国拿起两盒,转身往北区走。
北区关押重要犯人,脚步声刚近,守卫立刻抬枪警惕,见是李爱国,才缓缓放下:“领导。”
李爱国点头,走向羈押室。
羈押室的铁闸门泛著冷光,栏杆间的缝隙里,能看到井上千代子缩在墙角,身上那件暗紫色和服皱巴巴的,长发散乱地垂在肩头。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原本空洞的眼里瞬间亮起光。
李爱国將粉底从栏杆间递进去,纸盒刚触到她指尖,就被急不可待地抢过。
她手还在抖,指甲缝里留著抓伤路世昌的血痕,却小心拆开纸盒,掏出粉饼海绵,对著铁门模糊的反光,拼命往脸上涂。
先前开裂的白漆没洗,新粉底盖在上面格外厚重,却遮不住她眼底的期待。
“你看我……像个漂亮的新娘吗?”她抬头,声音怯生生的。
李爱国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千代子像是得了极大肯定,脸上浮出浅淡的笑,虽被厚粉遮著,却格外真切。
她继续对著铁门补妆,动作慢却认真。
李爱国站了片刻,转身要走,又停下,看向守卫:“要是她敢搞事儿,关键时刻,可以逼了!”
“是!”守卫们心中一凛,连忙挺胸。
他们原以为这强硬的“火车司机”也有心软时,此刻才知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