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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那庞大的钢铁阴影几乎是擦着车尾的顶端呼啸而过!

虽然他的车尾后部被坠落的细小构件击中,凹陷了一大块,但万幸,他和家人在失控的边缘逃出生天。

这简直是被死神的手指擦肩而过!

此刻,焦点再次回到那座在建的巨兽一夷北金融大楼。

这栋意图挑战世界第一高度的摩天楼骨架,此刻像一根受伤的巨人手指斜指天空。

此时,记者才发现,洪先生是幸运的。

三辆行驶或停泊在路面的轿车被掉落下来的塔吊压成不及一张报纸厚的金属薄片,车内所有生灵消逝无声。

而最令人痛心的,是工地上五条鲜活的、正在建设这座城市最高梦想的生命。

两名操控巨塔吊运钢铁的司机,两名在高空安装钢铁骨架的工人,一名年轻的助理工程师—他们的梦想连同他们的身躯,在这片狼藉中被瞬间吞噬,化为冰冷的统计数字。

家属们在警戒线外哭得撕心裂肺:「明天!明天就是弟弟生日!我们说好——」

「我儿子媳妇刚怀上两个月啊!」

「孙子才满月没多久——」

数百名工人如同沸腾的蚁群,在摇摇欲坠的钢铁丛林和飞溅坠落的钢铁构件中亡命奔跑,在断壁残垣间寻找着生的缝隙,躲避着死神的每一次镰刀挥砍!

逃出来的工人个个灰头土脸,有的工作服被刮破,有的鞋子跑丢,但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庆幸。

一群肤色各异的外籍劳工,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

印尼语、泰语,急切地交流着,互相确认平安,声音里依旧带着惊恐未平的喘息。

其中一个来自泰国的青年劳工,从24楼一路狂奔到地面后,扑通一声直接跪在满是尘土的路边,双手合十,闭着眼拼命地祈祷,嘴里反复用泰语念叨。

许久,他擡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无助,用生涩的英语对周围人说:「我害怕————我不想再留在这里工作了————这里太可怕了————」

记者艰难地将视线从这惨烈的工地现场移开,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重灾区一承德路三段。

这里交通阻塞严重,记者不得不绕一个大圈。

绕过瓦砾堆时,记者被街角电视店的景象钉在原地。

数十台破碎的屏幕中,唯有一台国际财经台仍在闪烁。

画面切回西方世界,西装革履的分析师正冷静评估:「新罗和夷洲岛半导体巨头或迎抄底良机————」

「他们在笑?!」

裹着染血毛毯的老妇突然尖啸,「我儿子压在承德路下面!他们在笑!」

人群骤然围拢,死寂中只剩下财经主持人的声音:「...地震或加速晶圆产能向新罗本土转移...」

眼前的景象同样触目惊心:一栋五层高的老旧居民楼,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扇了一耳光,触目惊心地整体向一侧倾斜!

它的下方两层包括临街商铺肉眼可见地塌陷、碎裂、堆积成一堆混凝土和砖块的废墟,只剩下扭曲变形、摇摇欲坠的三层、四层、五层悬在半空,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楼下,工程抢险车辆轰鸣着将大型支撑设备顶在楼体倾斜的根部,试图挽救这垂危的生命。

据现场救援人员介绍,塌陷最为严重的一楼是一家轮胎行,地震瞬间里面的人已惊险逃生冲了出来,但二、三楼仍有七人被困。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难破拆营救,才最终得以脱险。

计程车司机钟振喜被乘客责问「车怎幺开的?」,自己却一片茫然。

哪里不是车飘,而是地在抖!方向盘完全失去控制!

影院里,《勇士们》的战争场面正演到高潮,影院却突然开始巨震。

观众先是错愕:「现在电影特效都这幺逼真了?」

随即猛然惊觉——是真的地震!

尖叫着从座位上弹起,争相涌向逃生门。

记者正在酒店6楼撰稿,桌子像活了一般猛烈跳跃,墙皮簌簌剥落,电视机从柜子上「砰」然摔碎在地,一道狰狞的裂缝赫然出现在承重墙与隔墙的交界处!

酒店楼下,街道一片狼藉。

沿街建筑的外墙瓷砖如雨点般砸落,碎裂声不绝于耳。

惊魂未定的人们,第一反应就是疯狂拨打手机,焦急地向亲人报平安。

电话却完全无法接通。

仁爱医院门口,轻伤患者干脆在路边打着点滴;不远处,一家礼品店老板面无人色,对着天空焚香祷告。

信义区一户人家的景象堪称灾难现场:沉重的电脑桌、电视柜轰然倾倒:

一架立式钢琴奇迹般地「走」离原位近三米;

硕大的冰箱更是「挪」到了厨房门口!满地的玻璃碎碴、餐具残骸,狼藉不堪。

京华城前,计程车司机辜明鑫等待红灯时,突然看到商场的玻璃门被慌乱涌出的人群撞碎,女孩们尖叫哭喊着奔逃。

更可怕的是,天上竟开始掉落玻璃碎片和碎瓦片!

连交通信号灯都在剧烈摇摆!

他本能地一脚油门闯过红灯,将车飙向空旷地带保命。

西门町,繁华的商业心脏顷刻停摆。

店铺货架上的商品如同瀑布倾泻,顾客们抄起托盘、皮包顶在头上,在坠落物的间隙中夺路狂奔。

店门大开,人去楼空,街上全是惊魂未定的人流。

正在多家饭店举办的婚宴现场,「证婚人」被台下心有余悸的宾客苦笑戏称为「震昏人」。

夷北故宫博物院,参观的游客在工作人员「靠墙站立!保持冷静!」的疏导广播中寻找支撑。

三楼陈列的一件珍贵新石器时代彩陶「双耳壶」,虽被厚玻璃保护,却因剧烈摇晃而与固定支架碰撞,壶身出现刺目的裂痕。

库房内另有青铜器和风狮爷等藏品轻微受损。

恐慌如同瘟疫蔓延。

超市货架上的干电池、方便面、面包矿泉水被抢购一空。

茶楼、酒吧,所有人都在谈论同一个话题——刚刚那惊魂动魄的一分钟。

电视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混乱、哭泣的市民、散落的杂物,这一切「东方灾民的众生相」,对玻璃屋内的克里斯等人而言,非但没有引起丝毫同情,反而像钝刀子割肉,不断加剧着他们心头的烦躁与窒息感!

「该死!没完没了地播这些贱民哭嚎的破事干什幺?!」

巴伦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拳砸在身旁的沙发靠垫上,昂贵的皮料凹陷下去。

他那布满血丝的眼中只有毫不掩饰的厌烦和急迫。

那些挤在超市门口抢购、瘫坐街头哭泣的面孔,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毫无价值的蝼蚁!

他要的是晶圆厂!

是机台设备!

是内存颗粒的产能报告!

这些贱民的死活,关他屁事?

关华尔街数百亿美金头寸的存亡什幺事?

德里克不再保持他的冷静姿态,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狼,在狭小的玻璃屋里焦躁地踱步。

皮鞋在厚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每一步都踩在压抑的神经上。

他紧抿着嘴唇,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屏幕角落,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工业区的蛛丝马迹,但只看到更多慌乱的市民和无意义的废墟。

厄尔利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混乱的屏幕。

窗外是沉睡的纽约夜景,他指间夹着的昂贵哈瓦那雪茄,升起一缕缕沉重的青烟,如同他此刻阴沉的心情。

他沉默着,没有咒骂,但那紧绷的脊背和用力吸吮雪茄时闪烁的火光,透露出比咆哮更深刻的焦虑和不满。

米恩几乎化身为一台复读机,每隔几十秒,就抓起加密电话,重拨那个永远无法接通的夷洲号码。

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听筒贴紧耳边,希望能听到不同的、有价值的声音,得到的却永远是单调绝望的忙音。

一遍,又一遍————

希望被反复摔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克里斯终于忍无可忍,对着他那台加密电话发出压抑的低吼,如同受伤猛兽的最后威胁,「卫星链路呢?!我高价养着的应急通讯组是吃白饭的吗?!

哪怕看到一个夷北科学园区的房顶塌了,也比看这些无用的哭丧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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