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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之,你这身中山装,倒是別有一番风味。”

侍者从一边走出,拿起酒盅给两人勘酒。

吴楚之轻抬眼皮,微笑著回应:“老先生过奖了,这身衣服,不过是顺应场合罢了。”

智柳轻笑一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顺应场合?还是,特意为之?”

吴楚之不为所动,稳稳端坐,微微挑眉,不卑不亢地回应,

“老先生,无论是顺应场合还是特意为之,在您眼中,真的有区別吗?”

智柳觉得自己应该恼怒的,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讚许。

侍者將酒杯斟满,他举起了杯子,“我们喝一杯。”

一边在心里骂著老贼抠门,吴楚之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端著杯子的智柳,目光紧紧锁定著吴楚之的每一个动作,眼神中透著几分好奇和探究。

他轻挑眉梢,语气透著几分调侃:“少年郎这么痛快,就不怕我下毒?”

吴楚之明白,智柳这话,不是无的放矢的。

只能说,世纪交替之际的国情,是后世想像不到的。

那时的一些高端商战,其实更为简单粗暴。

也浇发財树,但世纪初是用人浇,也破坏车子,但世纪初是泥头车伺候。

94年火腿肠大王被杀在办公室,凶器是车间流水台的剔骨刀;

99年西蜀某富豪被炸死在自己家里;

2000年东甌老板的奔驰车在国道被砂石车碾成铁皮诸如下毒、传艾、定点爆破作业、刀客、狙杀周祖豹、李海仓、葛君明、陈汉烈、李元胜、王永均他们用生命作为代价,让华国企业家明白了商战的残酷。

面对智柳的问题,吴楚之玩味地笑了笑:“老爷子,下毒?您敢吗?”

说完,他將酒杯轻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智柳手里的杯子。

智柳哑然失笑,將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隨后同样把杯子放在桌上,轻笑了一声,

“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

吴楚之不待侍者动手,主动拿起酒盅,將两人的杯子满上,做足了晚辈的礼仪,但嘴里却没好话,

“恐怕不是没必要,而是无利可图吧。

您老一个国企职业经理人,马上就要退休了,踩红线,对您来说可不划算。”

智柳被这话气得够呛。

但他不愿在小辈面前失了风度,只是云淡风轻地又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说,

“没什么红线不红线的,只是跟你斗,犯不上的。”

吴楚之见状,陪著喝了一杯,放下杯子后笑了笑,“看来老爷子您是觉得胜券在握了。”

智柳示意他把酒斟满,淡淡地说:“倒也不是,优势在我,但也不敢说必胜。”

刚开始听见熟悉的那四个字,吴楚之还有点想笑。

不过智柳的话说完后,他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老贼確实谨慎。

看著面前五钱的杯子,又也了也智柳面不改色的模样,吴楚之感慨了一句,“老爷子好酒量。

两杯酒加起来不过一两,但这种喝法,让他有点儿肝颤。

他早听说智柳酒量堪称海量,今天一见,饶是自己酒量也不错,也不免有点担心今晚会被智柳给放倒。

面对智柳举起的第三杯,吴楚之开始装起没看见,只是双手扶著自己的膝头,两眼直勾勾地盯著桌面的生米。

神经病喝法,神经病喝去!

今天80后就要整顿酒场!

端著酒杯的智柳等了几秒后,脸上露出了笑意,放下酒杯说道,

“少年郎,很沉得住气嘛。”

吴楚之这才抬起头来,人畜无害地笑著:“不是,是我真饿了。

老爷子,我还小,还在长身体呢,一碟生米就把我打发了?”

说罢,他又也了一眼眼前的那碟生米,一脸戏謔的模样。

这话让智柳有些绷不住笑,手指点了点他,无奈地说,“你这小子”

他举起手拍了拍,屏风后面走出一群古装侍者,开始布置席面。

而旁边的片鸭师也在当著他们的面快速的片著烤鸭。

刀刃切入鸭胸时发出酥皮碎裂的轻响,油脂顺著麦芽色的脆皮纹理渗出,滴落瓷盘叮咚如雨。

片鸭师手腕稳如机械轴承,厚薄均等的鸭肉在砧板上铺成扇形,每一片都在灯光下透出诱人的琥珀光泽。

宫保虾球、木耳拌洋葱、七味盐烧豆腐、芥末鸭掌、醋小排骨、芦笋炒元贝、手撕杏鲍菇—..——·

都是一些家常菜,而非那些看著里胡哨其实完全吃不饱的奢华摆盘。

这让吴楚之感觉很是舒適。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奢华,

传菜的侍者皆为女性,身著汉服,衣诀飘飘,容顏俏丽,曼妙的身姿在轻纱披帛的勾勒下若隱若现,艷而不妖,宛如仙子。

吴楚之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句,没想到在世纪初也能见到这种古装秀。

只能说,无论时代怎么变化,权贵的生活从未变过。

为首的女子梳著惊鸿髻,金丝点翠的步摇隨她俯身摆盘的动作轻颤,光影在吴楚之眼前的青瓷碟上碎成星点。

一缕皂角混著体香的温热气息掠过他鼻尖,那是刻意洗去脂粉后残留的、属於舞蹈生练功房的纯粹汗水味道。

智柳警见他目光滑过女子腰间束带的玉环扣,又转向窗外车灯流转的街道,竟像在比对什么。

而一直关注著他表情的智柳,此时也在心里轻嘆了一声。

都说少年戒之在色好吧,不得不承认,而这小王八蛋这一关確实是过了的。

今天的女侍们,並不是这家店的,而是专门从燕京舞蹈学院找来的。

个个容顏都是上上之选,而舞蹈生的身姿更是不用多说。

作为华国几大顶级俱乐部的重要会员,智柳自然知道声色犬马是怎么样的,更知道一个成功男人面对美色时眼里各种光芒的含义。

而吴楚之的眼里却无半点色慾、征服欲、占有欲,只有对美好事物大大方方的欣赏。

是的,是事物。

钱是男人胆,当遍歷繁华到了一定的位份上,男人才会明白,美色只是一种事物。

也对,听说他那些红顏知己,好几个都算得上是绝色。

智柳在心里微微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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