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更是警铃大作！
孔昊签文件的手都抖了一下，在纸面上拖出一道多余的墨迹；
龚明端起咖啡杯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显然，西宫娘娘有发的趋势。
而更要命的是，正主今天上午还不在公司。
认了一圈脸熟顺便暗暗耍了一套威风后，萧玥珈便将智甄引到一个空着的工位上。
这个位置不算偏僻，但也不算核心区域。
工位背对着萧玥珈自己所在的区块，却又恰好被一根承重柱和一组茂盛的发财树盆栽巧妙地半遮挡住视线。
既能让这位「贵宾」新人感受到公司的友善与关注，又确保了其不会处于某个特定视线焦点的正中央。
萧玥珈温言细语地指点了几句电脑、座机怎幺用，从哪里接水，这才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转身的同时，她脸上的甜美笑容如同风干的壁画般迅速剥落。
背对智甄，独自走回自己座位的那短短几步路上，刚才刻意维持的轻盈步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步伐频率稳定却带着某种无形的沉重威压。
她微扬的下颌线条绷紧如冰雕，嘴角那抹甜美的弧度早已隐没，只剩下一条冰冷平直的唇线。
周身的空气仿佛因为她的路过而骤然凝结，离她座位最近的几格同事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两度，下意识地将空调小风扇的扇叶转开了角度。
桃花眼里的温度降至冰点，眸光锐利如刀，低气压仿佛凝成了实质，让旁边一位恰好路过的男同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绕了个小弯才敢走过去。
回到自己那略显凌乱的工位前，萧玥珈面无表情地坐下。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冷的指尖滑过杯壁。
刚才面对智甄时的友善面孔已经消失无踪，脸上只剩下一片沉静的冰冷，以及眼底深处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煞气。
但这抹煞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是一个呼吸的调整，那紧绷的下颌线便放松下来，眼中的冰冷被强行压制下去，甚至还弯出了一丝略显僵硬的弧度。
仿佛刚才那低气压的黑化瞬间从未发生过，
她动作迅捷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没有任何犹豫地编辑了一条简讯。
在按下发送键之前，她那双已恢复弯月形状的桃花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与甜美外表截然不同的锐利和冷意。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儿乎微不可闻。
果核宽明亮的食堂里，人流熙攘。
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和鼎沸人声交织成一片，空气里蒸腾着红烧肉的酱香、酸辣汤的刺激，
混合着消毒水残留的微呛气味。
取餐区排起豌的长龙，几个年轻程式设计师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仍不忘争论着某个算法参数，
袖口蹭上的油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窗边绿植攀爬的藤蔓阴影斜斜切过秦莞面前的餐盘，将她手中的卤猪蹄染上一层琥珀光泽。
正值饭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却也驱不散秦莞此刻心头的疑惑。
她夹起一块色泽红亮的卤猪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那张餐桌旁独自安静用餐的身影。
那是个年轻女孩，穿着朴素，安静乖巧，低头小口吃着饭，看上去人畜无害。
秦莞用手里的筷子尖虚点了点那边，侧过头，对着坐在旁边的萧玥珈，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困惑和几分被打扰午餐的无奈，
「小月牙儿，这就是你说的『大事不好」、『十万火急」、『要我速来」？」
她特意加重了那几个从对方信息里复制粘贴出来的词，「我看就是个普通实习生小姑娘嘛，值得你那幺咋呼？」
萧玥珈刚往嘴里送了勺汤，闻言立刻放下勺子，一脸郑重其事地连连点头，表示很值得！
她身子微微前倾，刻意压低了嗓音，制造出一种分享重大机密的神秘感，
「秦小莞，你要小心了！那可不是普通实习生！她是智柳的侄女！叫智甄！」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不过，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哈"
有传言说，这个智甄其实是智柳的亲、生、女、儿！」
这话不旁于在小小的餐桌上引爆了一颗八卦炸弹。
「啊？」
「嘶——」
「啥？！」
几乎同时，三声不同音色的惊论响起。
坐在对面的姜素素那双清澈的小鹿眼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八卦之火「赠」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劲爆的豪门秘辛。
刘蒙蒙的反应更是直接，一直挂在嘴角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凝固了，原本漫不经心的丹凤眼条然眯起，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啪」地一下放下筷子，二话不说，立刻低头从随身小包里麻利地掏出一小袋恰恰香瓜子，「刷」地撕开封口，俨然一副「小板凳已备好，瓜子到位，请开始你的表演」的专业听讲姿态。
萧玥珈被她们的反应了一下，指尖无意识抠着汤碗边缘，指节因用力泛白。
这一刻像极了早晨她在工位警见智甄时一一周遭键盘声骤停的诡异寂静，那种被无数隐晦视线织成的网牢牢锁定的室息感再度袭来。
刘蒙蒙嗑瓜子的「咔哒」声突兀响起，像根针扎破了凝滞的空气，萧玥珊募地想起吴毅航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当时松领带的动作，和她此刻胸口的憋闷如出一辙。
看着眼前这「三堂会审」兼「听八卦」的架势，好看的柳眉顿时拧了起来。
这些八卦精！
她们永远不懂什幺是真正的危机，只当是豪门秘辛的佐餐故事！
「饱满的胸脯明显起伏了一下，鼻息也粗重了些「喂喂喂！收起你们那跃跃欲试的眼神！我都说了是『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本身没什幺大瓜！别瞎兴奋！」
刘蒙蒙动作流畅地「噗」吐出一片瓜子皮，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辩的催促，
「少来！铺垫这幺好，后面呢？快说！」
秦莞也忍不住莞尔，从刘蒙蒙的瓜子袋里抓过一小把，又分了一半给眼巴巴的姜素素，笑着挪榆萧玥珈，
「就是，明明是你自己故意断句，营造悬念，吊我们胃口，怪谁呢？」
萧玥珈顿时觉得胸口那股郁气更涨了！
她轻轻握拳捶了下自己的额角，一脸「被你们打败了」的懊丧，「都特幺离题几万里了！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她在这儿！」
但她心知肚明，不满足这群八卦精的好奇心，后面的正事就别想她们能听进去。
萧玥珈无奈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只能耐着性子快速解释：
「唉！行吧行吧，其实就是当年的生育政策！
1982年正是政策正式收紧、严格执行『一胎化」那一年。
智柳老婆当时刚怀上第二胎。
但智柳当时的位置，得带头啊！
正好，他弟弟那边结婚多年一直没孩子，医院检查结果就是无法生育。
怎幺办呢？为了保住孩子和工作·
这孩子生下来就一直挂在他弟弟的名下了。
这操作，在当年的四九城某些圈子里，真不算什幺天大的秘密，不少人知道点内情，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三女听罢解释，脸上兴奋的八卦之色非但没有褪去，反而被更深的困惑取代。
秦莞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更加不解了。
她指向智甄的方向，声音里满是真诚的疑惑，「所以呢？她姓智的身份很明确是智家的孩子了，对吧？
那—她怎幺跑我们果核这儿来实习了？幻想那幺大平台容不下她？」
这才是关键问题！
萧玥珈立刻又来了精神，也顾不得吃那口汤了，再次压低声音，语速加快，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
「还能怎幺？！这不明摆着的吗？秦小莞，这就是『联姻」！」
「联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