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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命是姐姐给的,姐姐的血连着弟弟的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说什幺争不争的?将来姐弟俩互相拉扯着往前走,总比独苗一棵让人欺负,要好得多,是不是?」

伍陆军愣住了。

他看着妻子温婉清秀的侧脸,那双曾被他视为「小妇人算计」的眼睛里,此刻澄澈映着对面果核店巨幕海报上熊熊燃烧的「薪火」。

那「红袖护山河」的烈焰,仿佛点燃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灰,一种远比过去经营兴天下时更真实、更滚烫的力量悄然滋生。

半响,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笑,伸出一根粗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樊丽丽冰凉的额角:

「你啊—真聪明。」

他胃叹道,目光最终越过汹涌人潮,落在远方,「也真——厚道。」

这话说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腰杆也跟着悄然挺直了几分。

寒风卷过中心大街,吹得果核巨幅海报哗啦作响。

海报上「繁星点梦,国潮重燃」八个大字下,「红袖护山河」的机箱像一枚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不仅击碎了业界的死水,终将在更多意想不到的角落里,悄然改写着人生的航道。

2001年12月14日晨清冷的空气中,301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固执地弥散着,仿佛要渗入每一寸空间,

宣告此地不容侵犯的洁净与一种无言的、带着距离感的严肃。

窗外,灰蓝色的天幕正缓缓褪去沉重的夜色,薄如蝉翼的晨光费力地穿透密实的百叶窗,在地面上拓下几道狭窄而清冷的光痕,如同刻在大理石上的裂痕,预示着白昼的艰难分娩。

病房内,恒温空调送着无声的暖风,却吹不散一股无形的寒意。

窗外的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微弱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光滑的地板上切割出细长的光影。

王冰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左肩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像一块突兀而倔强的补丁,衬得她那张本就雪白的小脸更是失了血色,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

那双平日里盛满江南水汽的灵动眼眸,此刻却像蒙尘的琉璃,里面纠缠着离别的志志、伤处的隐痛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追随着那个在她床前忙碌的身影一一吴楚之。

臂丛神经的修复,是需要经过几次手术,而不是一而就的。

枪伤301医院最擅长、而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由郑雪梅亲自来做,需要转院去锦城的华西医院。

自从王冰冰受伤后,吴楚之除了必要的会议会外出参加以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

就连换接屎抽尿这种事都是好不嫌弃从不假手护工亲力亲为,夜间陪床也是他来进行,甚至为了避免长期卧床导致肌肉萎缩需要按摩,也是他亲手进行。

吴楚之的身影在病床前忙碌着,动作轻柔却异常熟练。

晨间解决完王冰冰的洗漱卫生问题,吴楚之拿着湿帕子蘸着热水给她擦拭身体。

他动作轻柔,甚至可以说得上小心翼翼,指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拧千一条浸泡在温水中的毛巾,那氮盒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又在指端飘散。

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肩头那片象征着残酷过往的区域,从额头、脸颊、脖颈,一路到手臂,他用温热湿润的毛币温柔地擦拭。

每一次指尖触及她细腻却略显冰凉的肌肤,吴楚之心底深处那根名为「皇岗口岸」的琴弦便被狠狠拨动,发出无声的、震颤人心的悲鸣一一呼啸的子弹尖啸、瞬间炸开的刺目血花、王冰冰奋不顾身扑来的决绝背影,还有徐建国轰然倒下的沉重声响,这些画面如同失控的胶片,在他脑海中反复倒带、叠加、轰鸣。

指尖下这份触手可及的温热生命,是眼前女孩用自己的血肉换来的珍宝,这份沉重几乎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战栗。

尽管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每次给王冰冰擦拭的时候,王冰冰依然羞涩无比。

「小吴哥哥」

在给她扣上衣扣子的时候,王冰冰软糯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水的小石子,带着细微的、砂纸磨砺过般的沙哑,更显虚弱。

她的目光垂落,聚焦在自己肩头那片雪白刺目的纱布上,小巧的唇瓣不自觉地微微起,染上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以后留疤会不会很丑啊?」

挡枪的瞬间,是爱意与恐惧驱动下的本能反应,身体早于意识做出了选择。

但现在她却担心以后康复后的疤痕会很丑。

无论是电视,还是现实里,她都见过枪伤的伤疤。

吴楚之的舅舅楚天舒,上半身就好有几处枪伤的伤疤。

拧凸起的暗红伤痕,放在男人身上,这是勋功章一般的存在。

但是对于女人而言,特别是对她这个视自己通体凝脂雪白为最大骄傲的女孩来说她是公认的「水晶宫」里最白的那个,也是吴楚之怀中永远带着一丝沁凉的温玉,任何人在她身旁都相形逊色几分。

这伤疤不于一种视觉和精神上的双重凌迟。

吴楚之擦拭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停顿了半拍。他没有立刻用那些「不会的」、「一样漂亮」、「那是你的勋章」之类的苍白安慰去敷衍她,

他放下毛巾,俯下身。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胡茬带着粗的触感,轻轻蹭过王冰冰光洁的额头,带来一阵细密的痒。

紧接着,一个温热而带着绝对安慰力量的吻,如同盖印一般,郑重地落在了她冰凉的额心。

「说实话,」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低音炮在胸腔中共鸣,坦率得近乎残酷,「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完美无瑕,那道印记,会一直都在。」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女孩猛地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几秒。

他捧起她消瘦了些许的脸颊,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沉入她湿润的双眸深处,试图将每一个字都刻进她的心里,

「但我向你保证,我会更喜欢。因为这道疤,是用生命刻下的誓言。

它日日夜夜提醒我,有一个叫王冰冰的女孩,在最危急的时刻,没有半分迟疑,用她的血肉之躯为我筑起了一道生的屏障。

它的存在,就是你对我的爱的铁证。」

没有虚浮的修饰,没有敷衍的蜜语,只有沉甸甸的、近乎残酷的真实。

这真实像一把重锤,砸碎了王冰冰心中那片名为「自厌」的薄冰,冰凉的碎片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熨帖和一股夹杂着疼痛的暖流。

原来,丑陋与美好,疤痕与誓言,在他眼中是可以如此浑然一体地缠绕在一起,赋予了她一个全新的坐标。

但这份安心如同初春的嫩芽,很快在现实的寒流中微微颤抖。

身体长时间被迫保持相对固定的姿势带来的僵硬不适,臂丛神经损伤带来的功能丧失感,以及这种近乎监禁般的虚弱感,让纷杂的思绪如同蔓草般疯狂滋长,难以遏制。

王冰冰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飘向左臂,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我的左手呢?会不会真的·废了?」

她知道,尽管是郑妈妈主刀,尽管是国内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联合出手,但恢复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恐惧则如同冰冷阴湿的毒蛇,吐着信子,丝丝缠绕上她的脊椎。

吴楚之对此感同身受。

前世缠绵病榻的经历如同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让他对病床上这种被无限放大的恐惧和无助有看切肤之痛。

他知道此刻诸如「别瞎想」、「一定会好」之类的任何苍白的安慰,或者用「医生说没事的」直接的反驳,都只会像投入枯并的石子,除了空洞的回响,更可能加深她的焦虑,让她陷入更深的胡思乱想。

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与此刻沉重气氛截然相反的、带着点邪气的坏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他的手并未收回,反而灵巧地探进暖和的被褥深处,精准地捉住她一只精致小巧、微微蜷缩着的玉足。

带着薄茧的大拇指带着一点刻意的恶意,在她最敏感的足心处不轻不重地刮挠了几下。

「怕什幺?」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沙哑的声线里包裹着浓稠的亲昵和某种晦涩的暗示「以后允许你用脚。」

效果立竿见影。王冰冰白皙的脸颊和脖颈瞬间被点燃,红霞如潮水般汹涌蔓延,连小巧的耳垂都仿佛浸在胭脂里。

她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一边用尚能活动的右手软绵绵地推揉着他结实的胸膛,一边羞恼地低喊,

「小吴哥哥!你!你坏死了!死变态!恶心!」

声音却细弱蚊,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是娇嗔的邀请。

好吧,她早就知道,这货就是恋足癖!

所以不管是莞莞还是小月牙儿,每天都会用乳液做足部保养。

「可你明明很喜欢这样,不是吗?」

吴楚之不但不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将那只柔若无骨的玉足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摩把玩,指尖在她光滑细腻的足弓上流连,眼神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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