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刘建军、秦莞和他都是出自锦城七中。
只要刘建军还在锦城七中工作,这就完全没有各自表述的空间。
看着吴楚之被吼得头查脑,又确实毫无办法的样子,刘蒙蒙眼珠一转,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狡猾,
「除非「除非什幺?」吴楚之立刻擡头。
「除非你扶正的是小月牙儿!」
刘蒙蒙语速飞快,「萧玥珈!那个高高在上、家世显赫的萧家公主!
你要是说跟她谈恋爱结婚,那我说服我爸『接受我做小的现实」,还有点呢—操作空间毕竟人家家世在那里,我爸会觉得—嗯—也不算太委屈我?
而且,不是秦莞,我爸至少对外能糊弄一下—."
「嗯.好像—也是哈—
吴楚之不得不承认,只要不是秦莞这个「从小看到大的、根正苗红、知根知底的世交之女」排在前头,操作难度似乎直线下降。
但是,他拒绝。
刘蒙蒙看着他那副微微昂头的屌样,心里那点「扶正小月牙儿能减轻自己老爸负担」的微弱期盼瞬间破灭,一股混合着委屈、恼怒、认命和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狠狠地吹了吹自己散落额前的刘海,郁闷地抱怨,
「烦死了!吴楚之你这个专吃窝边草的狗子!专给自己挖坑!!」
她的气恼不是冲秦莞,而是冲这死局本身一一就因为秦莞也在其中,并且占据了那个特殊的位置,让她连「欺瞒」父亲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得,」
吴楚之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回「梨园猪计划」,
「那你和媛媛姐这幺演双簧,然后呢?
你想让咱爸先被梨园猪这个巨大惊吓吓得魂飞天外,然后咱俩再给他一个在你看来相对没那幺惊悚、但其实同样爆炸性并且夹杂着欺骗的小惊吓?
你觉得咱爸这小心脏能抗住两轮冲击波?
还是你觉得咱爸那幺好糊弄?」
刘蒙蒙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傻不拉几,你懂什幺战术迁回吗?!
我爸对我的终身大事有多期待多谨慎你是知道的!
他怎幺可能接受我和梨园猪?!
他肯定第一时间就看出问题,觉得我们根本不合适!
然后刘蒙蒙眼晴亮了起来,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个秘密计划的核心,
「这个时候,我再抛出王炸!坦白我的身体情况!告诉他我无法生育!」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认命:「我爸知道这个,必然会—心疼、无奈,甚至绝望。
他会觉得,像我这样的情况,能找到愿意接纳我的———伴侣,可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管这伴侣是梨园猪还是别的什幺狗!」
了某人一眼后,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等过段时间,我身体的情况在我爸那里造成的冲击稍微平复一些,我再『不经意」地透露,
其实我和梨园猪分了—
然后「恰好」,他那个一直默默关心我、接纳我全部的好学生、他视若己出的得意门生吴楚之,和我走到了一起——」
她看着吴楚之,眼神带着最后一线希望,「这样层层递进,温水煮青蛙—我爸也许—接受度就会高很多?」
这个计划不能说不周密,只能说充满了对老父亲心态的拿捏。
吴楚之听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明白刘蒙蒙的用心良苦,也理解她想减轻父亲痛苦和冲击的愿望。
这确实是目前看起来最可行的方案,利用父亲对她的怜爱之心。
但思付再三,吴楚之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蒙蒙姐,这个法子———.从策略上来说,确实是个好法子。但是———.不行。」
「为什幺?!」
刘蒙蒙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吴楚之按住了。
「因为这是欺骗!」
吴楚之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对你爸,对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一种欺骗!」
他看着刘蒙蒙焦急不解的眼神,嘴角却缓缓扬起一个坚定而温暖的笑容,
「我爱你,是正大光明的事!你爱我,也是发自真心!凭什幺要躲着藏着?
凭什幺要用一连串的谎言去铺垫,让我们的关系最终像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甚至是『下嫁」『低就一样呈现在咱爸面前?
这太委屈你了!也太看轻我们之间的感情了!这事我说了算!」
刘蒙蒙彻底惊呆了!
看着眼前男人那突然爆棚的霸气和担当,她心脏狂跳,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席卷全身。
但紧随其后的是恐惧!
万一万一父亲接受不了呢?
「狗子!你要干啥?!你别乱来哈!」
她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我爸要是知道真相,一点铺垫都没有他绝对!
绝对会被气疯的!说不定—会直接跟你断绝师生关系!甚至真的会暴打你一顿的。」
「打就打呗!」
吴楚之浑不在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斩钉截铁,
「寒假!我会亲自登门!向咱爸摊牌!把你的事、我们的事、还有未来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说给他听!」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野心的光芒,
「并且!我会拿出我最大的诚意一一邀请咱爸出山!执掌果核科技未来最重要的版图之一:我们自己的教育集团!」
刘蒙蒙一听,漂亮的荔枝眼瞬间瞪圆,紧接着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吴楚之!!!」
她咬牙切齿,「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动机!我怎幺觉得这顺序是反的啊?!
你这该不会就是为了把我爸「压榨」进你的商业帝国做牛做马吧?!
在他老人家还在气头上、或者正为女儿的事血压升的时候,你用个教育集团总裁的职位把他绑上你的贼船,然后让他在你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越想越觉得这家伙居心回测,气得又想去揪他腰间的软肉。
吴楚之轻松地捉住她乱动的爪子,顺势抓住她的手指摇了摇,脸上露出一抹狡点却又格外坦荡的笑容,
「冤枉啊大师姐!什幺压榨?」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妙的魅力和不容置疑的笃定,轻声反问,
「让自己的老岳父,为自己的外孙和家族基业掌舵为自家产业添砖加瓦,心甘情愿地为未来的外孙工作·这哪点不好?
这不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吗?」
「外—外孙——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刘蒙蒙心底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她全身猛地一僵,眼中期待的光芒刹那间如烛火般熄灭,被深不见底的黯淡和自惭形秽取代。
那些刻意被她压下的、关于身体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上来。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眼中蓄满了几乎要决堤的水汽。
她慢慢地把脸贴回他温热的胸膛,仿佛那里是唯一的依靠,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带着无尽的苦涩和自我否定,
「狗子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我给你说过——我的身体—我心里很清楚。没可能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就算就算将来你可怜我—让小月牙儿或者谁的孩子,过继一个给我·—」
她擡起头,泪水终于滑落,眼神里是深入骨髓的哀伤和自尊,「.——我也做不出———.让别人的孩子改口———叫我「妈妈」的事————
刘蒙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沉重的话说完,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苦涩的泪水,滴落在吴楚之的心头。
她小脸惨白,失魂落魄地将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胸膛,仿佛想将自己与这残酷的命运一起藏起来。
肩膀细微的颤抖泄露着那极力压抑的巨大悲痛和深入骨髓的自卑感。
那句「我的身体我知道」,是她两世为人都无法摆脱的伽锁。
怀抱里这个看似狡点坚强、实则内心脆弱无比的小女人,此刻如同失却了所有甲壳的小兽,只余下最柔软也最易受伤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