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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这根本就是在执行标准到冷酷的『极限施压」流程!

他们在拖时间!

他们在让恐慌发酵!

他们在让阿根廷政府这头困兽在绝望中继续失血!

你们看着吧,等到莱尼科夫下周二真正坐在华盛顿那张谈判桌上时,他手里还剩下多少筹码?

还有筹码吗?

阿根廷国内还能剩下多少民众的信心和不剩一张有信用的比索?!

这不叫谈判,这叫逼宫!也叫明火执仗的抢劫!」

严东明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脸色因激动而略显涨红。

他转向严恒,眼神锐利如刀,直接点出自己引述新闻内容的依据,

「儿子,你看看新闻里说的关键点:阿总统杜阿尔德宣布实行完全浮动的单一汇率体系一一这就是开门揖盗!

奥尼尔表示『此举将加速阿政府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合作」一一这就是强词夺理,给抢劫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IMF『一直保持沉默」却『等待莱尼科夫做出行程安排」

」一一这就是傲慢冷酷,在玩弄猎物的神经!

再看看阿根廷去年十二月的结局一一IMF终止220亿美元贷款,直接引爆政经危机!

而今天给出的所谓『新措施」,就是把自己仅存的抵抗力量主动缴械!这不是丧权辱国是什幺?!

这比战败求和还屈辱!

因为他们是亲手把自己的经济主权、货币主权、资源支配权,一层层剥光了奉上去的!

比索已经不是钱了!

那就是等着被打折再打折然后彻底撕碎当废纸卖的票据!

儿子,你看着吧,这种情况下,阿根廷这片土地上那些石油、天然气、铁矿、铜矿、金银矿这才是那些人最终的东西!

这些该剐千刀的黑心资本家!」

「啊!!」

吴楚之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严东明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悲凉,这是他作为一位具有家国情怀和经济学识的官员,目睹一个小国被资本巨兽如此赤裸凌辱时,本能的愤慨。

这新闻触发的,是经济学人看到同类遭受如此不公平掠夺时的强烈共情。

更重要的是,他深知这种新自由主义主导的金融殖民逻辑,对任何试图发展的地方经济而言都是血淋淋的警钟。

「国之主权,重于泰山。」

他最后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力气,沉重地坐回了沙发里,目光却下意识地扫过站在一旁不停打着喷嚏的吴楚之。

这个年轻人,他的产业根基在锦城,目标是要将果核打造成高科技帝国,这是明面上的。

但是私底下的吴楚之在安然事件上的表现,该知道的人,此刻都知道了。

严东明心里泛起了一丝狐疑。

该不会·这小子这次也在里面吧?

不过想想后严东明自己也在心里摇着头。

这种级别的货币之战,不是吴楚之这种小屁孩可以参与的。

严恒被父亲这番深入骨髓的分析震撼到了。

他以前更多地是从书本上理解经济危机,何曾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一位资深经济官员对这种资本血腥掠夺逻辑的切肤之痛?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幺,却又觉得词汇匮乏,只能喃喃道「原来这里面这幺黑?华尔街..—·IMF.—

看着严家父子激辩而略显沉重的场面,吴楚之心中涌起的不是对严恒般书生意气的惊讶或初闻「真相」的震撼,而是对严东明敏锐判断力的激赏和对阿根廷人民遭遇更深切的—

冷眼旁观。

同时,一股强烈的信心也在涌动一一这混乱和绝望,正是他精心布局的最好的舞台!

他适时地开口了,声音带着青年人的热血和对师长的请教姿态,却巧妙地绕开了自己的信息差,只从公开新闻和宏观逻辑分析切入,

「严伯伯说得太透彻了。放弃货币主权,任由汇率『自由浮动」于当前绝望的经济基本面之上,如同将溺水者最后的救生圈也拔掉。

IMF的行动延迟就是信号一一他们根本无意做救生员,而是在等阿根廷彻底丧失谈判资格,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案板鱼肉。

到时候别说矿产,恐怕连国家税收的优先处置权都得拱手送出去。」

他顿了顿,看向严东明,「您刚才提到『温和」、『欢迎」,确实,这更像是得手前伪装的仁慈和胜利在望的宣言。

华尔街不是慈善家,他们是秃鹫,只会在腐肉上空盘旋,耐心等待最佳的俯冲撕裂时机。

同样,国内的金融资本,也不会是善茬,我觉得我们需要警惕。」

吴楚之的话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洞见,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刚从「国际正义」幻象中惊醒的严恒头上。

这番话,是对严东明「丧权辱国」愤慨的最佳注脚,精准地点出了资本掠夺的残酷逻辑。

他巧妙地使用了严东明引用的新闻关键词,将表象的美好撕碎,直指其秃鹫嗜血的本性。

严东明深深地看了吴楚之一眼,眼神中既有对年轻后辈能有如此清醒认知的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孩子的思维深度和格局,早已超出了他对普通大学生的认知范畴。

儿子跟着他,会有个好前程。

「正是这个道理!」

严东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喜欢吴楚之用秃鹫来形容华尔街资本,这比他的任何话语都来得更形象、更冷酷也更真实。

客厅里的气氛在吴楚之的话语下,显得愈发凝重肃杀。

这已不再仅仅是饭后闲谈的经济新闻,更像是一场关于国家兴衰、主权沦丧、资本嗜血的无形战场在前方徐徐展开。

严恒他挠了挠头,带着强烈的困惑看向自己父亲和兄弟:

「爸,老大,既然你们都知道他们是秃鹫,就是要吃肉的,那阿根廷政府为什幺要配合他们?

为什幺还觉得放弃货币主权能换来援助?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个问题虽然略显稚嫩,却切中了事情的关键矛盾明知是陷阱,为何要跳?

这恰恰反映了国际政治经济博弈中赤裸裸的阳谋与无奈的短视。

吴楚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把目光投向严东明。

后者脸上露出混合着苦涩与洞察的复杂神情,他沉声道,

「原因很复杂,但核心无非几点。

第一是恐惧。怕比索彻底崩盘,怕社会彻底失控,怕政权立刻倒台。

在绝望的重压下,『饮鸠止渴」成了看似唯一的选择。

第二是欺骗。IMF和华尔街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在过去几十年里被包装成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金科玉律」,反复洗脑,让很多执政者产生路径依赖,认为只要「顺应市场规律」,放弃管制,问题就能解决。

第三嘛」

严东明的声音顿了顿,带着浓浓讥讽,「就是赌徒心理和个人利益。

赌自己能在这场崩盘中找到机会,赌自己能比人民更快地转移到安全资产。

或者,更直接地说,在这艘船沉没之前,有人希望自己能拿到最后那张通往发达国家的船票。

那些大举借外债的执政者或特权阶层,他们自己的财富早就在海外了,比索崩盘,受损最惨的是谁?

是底层那些辛苦工作,储蓄被通胀洗劫一空的平民百姓!

而对某些人来说,国家货币信誉扫地,反而更利于他们暗地里将最后一点国有优质资产,以极低的价格、极隐蔽的方式卖给那些盘旋的秃鹫。」

这番剖析,撕开了阿根廷当权者决策背后可能存在的自私、恐惧和幻想交织的心理。

严恒听得有些憎懂,却又感觉一扇窗户被打开了,国际政治背后的复杂人性与利益驱动原来如此真实而残酷。

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原来——当国家破产时,最先破产的,其实是道德和远见?」

「某种程度上,没错。」

吴楚之接过话,声音沉静,「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甘愿束手就擒或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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