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来万一能得到林伯父提携一二,成就不可限量,这是你祖父让我务必转告的话。”
“何况,在宗內墨前辈肯多加照顾、提点於你,也是看在林伯父的面子上!所以他们两人的恩情不可忘,別看你祖父终其一生只是练气修士,但他能从一介下品灵根的农家子,获得如今地位,还能培养出一眾出色后辈,与他讲恩记情不无关係。”
说到这里,黑袍女子的声音愈发认真,一字一顿,要深深刻在儒衫男修的耳中。
“永真明白了!”
儒衫男修面色一肃,认真点头,掷地有声。
如果此时林长珩在场,便还会第一时间发现,这黑袍女子有些眼熟,眉眼有故人之姿。
赫然就是徐福贵的女儿!
第八女!徐八徵!拥有中品灵根。
在徐福贵的全力托举下,继承哥哥的遗赠,得以筑基。
后来没有留在徐家,而是去了御兽孙家的仙城,当一位散修,为道途拼搏。
这般做的原因,一方面,此女还存在一份道途前行的憧憬,试图去拼搏一份更大的可能。
另一方面,则是徐家如今已经一门三筑基,资源分配层面是饱和的。
再多的筑基修士也难以供养了。
这永远是一种动態匹配的过程,如果要容纳第四位筑基修土,徐家则需要继续进行扩张,占据更多的资源来支撑。
徐八徵突破筑基的近二十年时间里,徐家的策略是稳步发展,增强底蕴。
但宋金之战后,风雨欲来,大局恐变,徐家紧急將徐八徵召回,增强力量,以不变应万变。
说不定何时机缘降临,机会降下,便是开疆拓土的新时机!
而那儒衫修士徐永真,则是徐福贵的孙儿,老三徐三垣生下的上品灵根之子,拜入了紫极宗。
“我上次见林伯父,也是儿时了——”
徐八徵望著越来越近的岛屿轮廓,语气带著一丝感慨与缅怀。
如今她已经七十八岁,距离那时,都过去了一个甲子。
修仙界的岁月就是这般难以抓住。
晌午时分。
一只灰色法舟,飞入了玉带湖的地界。
此时虽是正午,天色却並非朗朗晴空,而是带著冬日特有的灰白。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將阳光滤成了一片清冷的光晕。
法舟之下,玉带湖广阔的湖面已然封冻,冰层不知厚几许,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如同巨大的翡翠镶嵌在群山之间。湖岸四周,连绵的山恋、凋零的树木、乃至远处棲月岛的轮廓,尽数被皑皑白雪覆盖,银装素裹,万物寂寥。
此刻正值冬季。
在他们进来的同一时刻,三座岛上就收到了提醒。
这是三岛合力出资,布下的一些监测手段,只要一有外人进入,便会收到预警,同时有投影被记录、传递,方便了解、做出应对。
如今情况特殊,一点灵石不算什么,何况三岛先前吃过亏,自然更加谨慎。
林长珩方才炼完了一炉丹药,心神稍弛,便来到湖畔垂钓。
他並非坐在寻常的木凳石台上,而是安然端坐在那只正打著瞌睡、龟甲黝黑髮亮如玄铁的巨大【黑甲地龟】背上。此龟气息沉稳,身躯庞大,伏在岸边如同小山包,任由湖风吹拂,纹丝不动,当真是稳如磐石。
附近的浮冰都被打碎,钓竿是普通的青竹所制,鱼线垂入冰冷彻骨的湖水中。
而在那水面之下的深处,一只石碾大小、蚌壳上闪烁著淡蓝色灵光的二阶【深湖灵蚌】,正忠实地执行著“赶鱼”的任务。
它微微张开蚌壳,散发出柔和的水系波动,驱赶著那些机警的灵鱼朝著林长珩的鱼鉤方向游动。
没办法,修仙界的鱼不知是吸纳了灵气还是怎的,灵觉敏锐异常,游弋速度更是快如闪电,远非前世凡鱼可比。
林长珩即便身为筑基修士,也时常沦为“空军”,难得收穫。好在有小白帮忙,时不时能钓上几条蕴含微弱灵气的银鳞鱼,也算满足了口腹之慾与垂钓之乐。
此刻,他正闭著双眸,並非沉睡,而是心神放空,感受著指尖鱼线传来的细微颤动,聆听著寒风掠过冰湖与雪松的呜咽,整个人的气息仿佛与这片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带著一种返璞归真的淡然与寧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