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能抢鹰岭山的话,也有机会抢绝大多数的宗门道场。
好在最后是鹰岭山承担了这一切,众人暗自松了口气,看向鹰岭山离去方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他们却不知,玄阴真君最初其实对星月宗的灵脉道场是有些兴趣的。
虽说她晋升元婴后期后,已具备足够的战略威慑力,可那是在「光脚」无牵挂的情况下;
一旦建立宗门势力,便不能再像以往那般肆意妄为,需遵守修仙界的基本规则,
要融入这片区域的修仙环境,总不能一直与所有势力为敌,她能暗中暗杀其他宗门的低阶元婴,别人自然也能对她的宗门弟子下手。
所以最初的计划里,玄阴真君本就打算以「少树敌」为首要原则,找一个实力最弱的道场落脚,这样既能减少麻烦,也能让其他势力放松警惕。
可就在她准备开口提及星月宗时,身后的弟子宁不二却突然以传音之术禀报,
说自己欠星月宗某人一份人情,恳请师尊能网开一面,重新考虑选择。
玄阴真君何等眼力,稍一思忖便猜到宁不二体内雷晶核的来历,
多半与星月宗那位不起眼的修士有关。
她转念想起,自己当年能领悟突破契机、顺利晋升元婴后期,也间接受益于那雷晶核的启发,
按修仙界的因果之道,此时确实不该拆了陈易的「遮雨棚」。
如此一来,放弃星月宗、选择鹰岭山,便成了顺理成章的决定。
好在眼下并非没有「软柿子」可捏,鹰岭山便是最合适的目标。
玄阴真君出山之前并非毫无准备,她早曾寻上门去,将兽王谷的几位元婴修士逐个敲打了一遍,从他们口中敲出不少隐秘。
御兽一脉素来不分正魔,中州地界上许多御兽宗门都与兽王谷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而离兽王谷最近、牵扯最深的,正是鹰岭山。
当初兽王谷还曾给过建议,让玄阴真君出山后,暗中收编鹰岭山作为下属势力,
借他们的手迅速打开局面,或是处理一些不便亲自出手的脏事。
可玄阴真君素来不屑御兽一脉那些勾连算计的肮脏手段,更不信任这类随时可能反水的「下属」,不愿与他们牵扯过深,自始至终都没打算利用鹰岭山。
如今恰好握着对方与兽王谷勾结的把柄,正好借此强行抢占他们的灵脉洞府,算得上是轻松达成目的。
这些内情,在场所有势力都无从知晓,
便是鹰岭山自身也只知其中一半,他们更不会想到,玄阴真君放弃星月宗,竟会与陈易有关。
如今鹰岭山被赶出灵脉洞府,沦为无根无凭的散修,此事对整个月湖地区而言,未必是什幺好消息。
要知道鹰岭山一门坐拥两位元婴初期修士,还有一头战力强悍的四阶鹰王,整体实力本就不弱。
如今没了灵脉洞府的束缚与顾忌,以他们本就偏向邪道的行事风格,谁也说不清接下来会做出什幺出格之事。
星月宗几人大概也猜到了这层隐患,此刻已无心在交易会多做停留,只想着抓紧时间返回宗门早做防备。
事后,陈易连与宁不二私会交流的时间都顾不上,
甚至连和云天真人探讨《傀儡种神术》的空隙都挤不出来,
只能匆匆给云天真人留下一条信息,约对方事后前往星月宗一趟,再做单独交易。
随后,月兰真君没有打坐调息,服下一颗恢复法力的丹药,催动那方帕状飞行法宝,
带着月清秋与陈易直接从九罡天往下疾降,连中途的青云仙城都未曾停留,径直朝着星月宗的方向赶去。
只因方才那鹰钩鼻元婴离去时,曾恨恨地朝星月宗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与不甘,让星月宗三人心中骤然「咯噔」一下。
陈易当即运转感知天地的能力,瞬间捕捉到一道极强的「祸意」,
他几乎不用细想便能断定:被赶离家园、由明转暗的鹰岭山,必然会选择报复。
而他们不敢对玄阴大修士那等强者出手,便只能将怨气撒在孱弱的星月宗头上,对星月宗发动报复性攻击。
「秋月,不必太过担忧。此次出来,本君已心有所感,你放心,本君必会护你周全。」
月兰真君神色凝重,指尖凝出一道淡青色法力,在方帕法宝上隔出一层元婴级别的透明护罩,将陈易隔绝在外,只留下自己与月清秋相对。
她缓缓擡手,一枚通体莹白、刻满星月纹路的戒指悬浮在掌心,戒指表面流转着古朴的灵光,正是星月宗传承无数载的宗主信物。
「此戒为我宗传承戒,亦是所有秘地、洞府、宝库的最终开启权限,现交由你保管。
今日之后,星月宗便交给你了。」
月清秋脸色一变再变,眼中闪过慌乱与不舍,却终究压下了喉间的哽咽,没有显露半分小女儿姿态。
她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那枚储物戒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随后便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全身心调息法力,周身泛起淡淡的月华灵光,显然已做好应对战斗的准备。
至于月兰真君暗中暗示「只能护住月清秋一人,无法保证陈易安全」之事,此刻二女已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