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葵儿目送他远去,足尖一点,重新升回空中,赤足下的湖水自动合拢,像一本书被轻轻合上。
眼底映出少年踏波而去的背影,满眼好奇,眉头蹙起,像湖心被风揉出的一道细纹,久久不散。
「这家伙,到底藏了多少?那老缪在我神坛之前祈愿,他竟知晓!」
李余踏水到岸,胡乱套上一件青布长衫,衣带系得歪斜,却顾不得许多。
只是心头疑惑。
这京城他可没什幺熟人,唯一的熟人,还是刚结识的那罗氏兄妹。
这罗氏兄妹,算起来,不过是刚回京数日罢了,怎的就派使者来了?
当下便掐个诀,一朵灰云托住脚底,晃晃悠悠飘向庙后。
灰云离地三尺,被他催得急了,边缘「噗噗」掉下几团雾气,像老驴打喷嚏。
落在庙外,他收了云,整了整衣襟,这才放缓脚步,从院门缓步入内。
刚进庙中,便见得那大槐树下,系了四匹健马,马身蒸腾,汗气如云,马嘴正探入木桶,大口饮水。
那边水井,更有两个风尘仆仆的使者,正在老缪的指点下,打水洗面。
见得李余进来,那使者便看向老缪。
得老缪点头,两人赶紧随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水,便是大步上前来见礼。
同时送上一封信函。
李余接过信,回到客堂,拆开。
信甚是简短,亦无些许客套。
「荣余兄佳酿龙酒,家中长者品之,惊为天人。今特遣快骑,盼再得四瓶急用。望兄勿怪唐突。罗云峰顿首。」
字旁,又有一行小字,「马已备双骑,人可换,马不可歇。若荣余兄方便,望赐回信,以安长者之心。
李余会心一笑,合上信,起身看向外边,老缪正领着两使者,刚刚清洗完。
当下便是嘱咐老缪做了一顿酒菜,好生款待了两位使者,又让大牛用上等草料加豆饼鸡子,喂饱了那四匹快马。
待得使者神清气足,这才用软布包了六瓶酒,放到了使者那垫满了稻草的背筐里,并写了一封回信,言明赠酒六瓶,若是还需,便再派人来取便是。
使者吃饱喝足,又装满了两葫芦水和几个饼子,恭敬朝着李余行礼之后,便是小心地背着背筐,骑马返程。
送走使者,李余也是感叹。
看样子自家这新结识的两位好友,家中果然不凡的紧。
寻常人家,哪里能这般轻易便遣了两名高手,四匹上等好马,如此不记耗损,不远千里,过来就为了取几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