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他坐上了礼部左侍郎之位,那很多事情,便好做许多。
另外,张相年岁已高,若是自家坐了这礼部左侍郎之位,只消熬上数年,有了积累,或许便有希望坐那部堂之位。
将来再任阁臣,登堂入室,也非难事;但关键就在于,自己能不能跨出眼前这一步。
王侍郎的轿子在自家府邸侧门停下时,已是夜深。
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跨入门槛,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夫人立刻迎了上来,替王玉明取下披肩,压低声音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那位敬文道长,已在西花厅等候了近一个时辰了。」
王玉明眉头一蹙,一丝不耐掠过心头,但旋即压下。他挥挥手,整了整衣冠,便朝着西花厅走去。
花厅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映得四壁书架上的线装书如同幢幢鬼影。一个身着灰色道袍、身形干瘦的独臂道人正闭目盘坐在蒲团上,听得脚步声,缓缓睁开眼。
「侍郎大人回来了。」
敬文道人站起身来,恭敬地稽首道。
「让道长久等了。」王玉明在主位坐下,揉了揉眉心,语气难掩倦怠,「方才去见了吏部吴部堂。」
「哦?」
敬文道人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礼部左侍郎之位,吴天官如何说?」
王玉明脸色沉了沉,将吴尚书那番「资历不足」、「旧案有碍」、「罗泓之更合情理」的分析大致说了一遍,末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恼怒与无奈:「..看来,此事艰难,恐非易与。还需从长计议。」
敬文道人听完,枯瘦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只那双眼睛愈发幽深,他沉默片刻,便是小意稽首:「大人,这从长计议?要等到何时?」
「王部堂尸骨未寒,心愿未了。还有大人长兄...」
闻言,王玉明身躯微微一颤。
见得王玉明反应,道人倾身向前,低声言语道:「大人何不就此机会,直接上书圣上,参那鄱阳龙王一本!」
「告它肆虐地方、辱杀告老重臣!恳请陛下下旨,褫夺其封增,毁其庙宇,断其香火!如此,既可雪老尚书之冤,亦能震动朝野,彰显大人之刚直孝心!或可另辟蹊径,引得圣上垂怜注目!」
这话语有若毒蛇,嘶嘶地钻入王玉明耳中,带着为父复仇的诱惑,又可得纯孝之名,让他心头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