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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已经开始动作,但还未波及陈顺安这样的普通水三儿。

因为陈顺安敏锐的察觉到,林教头的气息一日比一日深邃冷凛,中午偶尔在井窝子练拳时,拳劲如刀,一拳比一拳凶猛。

在擦拭心中神意,积蓄战意,为某件事做准备。

穿过熟悉的街道。

陈顺安不时停下给老主顾唱福歌、送水。

很快,到了银锭桥,一间破旧的大杂院出现在陈顺安眼前。

马秀才不愧是读书人,品行优良,知恩图报。

这两日每天都会念叨陈顺安的好处。

雷打不动提供2点愿念,是别人的一倍!

陈顺安自然对马秀才极为上心,视作绿油油的韭菜,当日日照料,好生培养。

“嗯?!”

忽然,陈顺安目光一凝,眉头暗皱。

只见大杂院外,有三个嬉皮笑脸,站得歪歪扭扭的青皮,随意拿扫帚把巷子过道挥洒几下,便堵住大杂院门口索要‘清洁费’。

“是西县老宋的锅伙。”

陈顺安认出几人来历。

由于京杭大运河流经通州武清县的缘故,县里三教九流,汇聚各方牛鬼蛇神。

柴帮、脚行、鱼市、宝局……

四大锅伙便是其一。

锅伙,就是大家伙共住一间破屋,围着一口铁锅、几摞破碗,一起讨生活的混混。

为首的自称‘大寨主’,下面并着几员大将,号令数百青皮,自称一方锅伙。

换套穿衣服,论秤分金银。

而这西县老宋,便是四大寨主之一,包圆了西县不少欺行霸市的无本买卖。

在市场上清扫、讨吉祥、卖破烂儿,一些乡下山民的山货更是要交给他们卸货过秤,再批发给各个药铺医馆,收取一买一卖之间的差价,并索要装卸费。

街坊们只能用淳朴而直接的叫骂反击——生儿子没屁眼。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牛鬼蛇神,包括四大锅伙在内,都喜欢把‘总舵’安置在阪野津渡。

导致阪野津渡不仅商业发达,还成了口大染缸,啥样人都有。

正收着清洁费。

这三个青皮忽然看到陈顺安,都怔了下。

继而为首一个小辫顶儿大反骨,没几根头发,但满脸麻子的年轻人凑了上来,朝陈顺安拱手三拜,笑眯眯道,

“今早喜鹊叫,果然贵人到,原来是苇横街的陈爷!陈爷您吉祥,吃了嘛您咧!”

这厮外号青皮麻,陈顺安也认识他。

陈顺安皮笑肉不笑,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麻爷。陈爷可不敢当,您才是爷呢,咋滴,拦下我作甚?”

陈顺安对这群锅伙,本能的不喜。

无他,虽然他们井窝子堪称水霸,平日里做事狠辣,敢打敢拼。

至少讲规矩!

而这些锅伙、青皮,不讲规矩!

斗的是胆、比的是狠,抢着下油锅、挨个儿滚钉板!

上一刻还跟你称兄道弟,下一刻也不知哪根筋抽了,莫名其妙看你不顺眼就要干你。

反正就麻烦!

而陈顺安,最不喜麻烦。

“是这样的陈爷,俺给您商量个事儿。”

青皮麻嬉皮笑脸的,似乎丝毫没听出陈顺安的语气不善。

“这附近几户人家、大杂院的都是些没钱的主。您晚些收水钱,等俺们把清洁费收了,榨一遍油分可好?”

“您是水窝子的,京师一霸!没人敢欠您的水钱,但我们这些挣辛苦钱的,不主动上门讨要,他们这些刁民没一个主动给!”

青皮麻搓了搓手,弯腰弓背,一脸谄媚笑容,

“您说可好,陈爷~”

陈顺安还没说话。

大杂院门口,马秀才背着个黄布书包,胳膊下夹着几本线装书,脚步匆匆,闷头赶路。

他嘴里还嘀咕着什么诗词,似乎要去参加文会雅集。

“你钱交了吗,滚回去!”

一个青皮猛地蹬脚踹出,马秀才‘哎呦’一声当即摔了个狗吃屎,各种毛笔和笺纸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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