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傻子接过,咧嘴一笑,推著车『叮铃哐啷』地走了。
片刻后,满车的细软家当都搬了进去,一眾帮忙的水三儿茶也没喝,便笑呵呵领了赏钱离去。
於是,当所有丫鬟在刘妈的带领下,齐声唤婉娘『夫人』时。
婉娘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脸颊泛起微红,手足无措。
这么宽敞、如此气派的三进院落,是自己家了?
而就待婉娘恍惚间。
她看到一位身穿道袍的美艷女子,不急不缓,走到门前,带著一如既往的清冷,朝陈顺安一礼,
“陈贵人。”
作为女人的直觉,婉娘的目光由初始的疑惑,很快转变为確定。
这也是个骚蹄子。
婉娘立即明白了什么。
两女相见,陈顺安却十分坦然,甚至有些敞亮,主动搂来婉娘的腰肢,给两人介绍道,
“清尘,这是婉娘,叫姐姐。婉娘,此女唤作清尘,八闽人氏父母早亡,也没姊妹,日后你得多多照顾她……”
陈顺安言语中,已经暗示了谁大谁小,定了这后宅的基调!
陈顺安也不是好色,只是开的正艷,若是不去欣赏,倒显得有些不解风情了。
所以,后宅的安寧,必须到位!
婉娘何等聪慧,当即脸上绽开笑,主动握住清尘的手,
“原来是清尘妹子,昨夜顺安还跟我提你,果然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哥儿负责日理万机,我便替他打理这万姬。
清尘沉默了下,也朝婉娘行了一礼,轻声道,
“贫道……小女清尘,见过姐姐。”
……
“这位管事,在下陈顺安,新居於绵宜宅。素闻王员外这大財主的威名……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转告王员外,赏脸晚上来府上吃点水酒……”
“原来真是陈掌柜啊,久闻大名,一定转告王员外!”
“那陈某就先告辞了。”
“慢走慢走!”
这管事收下四色水礼,含笑目送陈顺安离去,这才关上门。
“是谁在敲门?”
从书房里走出一个身穿酱色缎直裰,留著八字眉的中年男子,隨口问道。
这管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双手递来四色水礼。
“陈顺安?哦,那个臥虎井掌柜,前段时间出了些风头的水三儿?”
王员外恍然大悟,然后唤来自己的儿子,
“东崖,晚宴你就代替为父去吧,为父不喜嘈杂,太闹腾了……”
“爹,这晚宴说不定会有不少大人物来,甚至包括那位赵光熙,何不趁机笼络关係,结下一番善缘?”
“区区一水井掌柜,上樑宴请能有多少大人物来?赵光熙再厉害,也只是水窝子的,还能管到我王某人头上?”
王员外挥了挥手,眉头紧皱道,
“你代为父去吧……最近那马良才,拿著鸡毛当令箭,到处查帐,搞得为父寢食难安,哪里有空管什么陈顺安、李顺安的……”
员外二字,也不是谁想叫就能叫的。
大多是钱捐来的,吃朝廷俸禄,只是没有实权,算半个小吏。
王员外便曾在武清县税务科当差,算了十多年厘金,便早早退休,办理了內退。
但前段时间,冒出个会同四译馆的『乾寧使』,马良才。
以提前准备乾寧使团下榻事宜,要武清县衙各部分出钱出力,大兴土木,修建公馆。
圣朝地方的税收和杂捐,『起运』部分划分朝廷中央,而『存留银』部分则允许被地方使用,当做驛站、行政、文教、民生等开支。
关键是,马秀才此人似有经天纬地鬼算之能,居然精准算出歷年来,武清县本该封存不动的存留银。
要拿存留银修公馆、铺路修桥。
把白的银子,散给下面的劳工!
掏不出钱,他就要查帐。
查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