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眼睛一瞪,「小爷我要发了,瞧见没有。」
说着,将怀中银子晃了晃,「放心,少不了你的。」
歪嘴老汉吃了一惊,也不再废话,将木门小心关上,但却不时扭头看向二人,眼中的担忧难以掩饰。
这一切,李衍都看在眼里。
看来这二人骂骂咧咧,但关系却着实亲近。
这会儿的卤煮爆肚,可比不上前世干净,加上李衍嗅觉灵敏,店里的味道差点呛他个跟头,还好店铺后方就是小院,种着枣树,收拾的还算干净。
歪嘴老汉在树下摆上小方桌,又端来一壶酒,切了二斤卤肉。
年轻人给李衍倒上酒,端起一杯低头道:「这位爷,地方简陋,您别介意。小的姓王,您叫我狗娘养的就行。」
李衍一愣,「什幺意思?」
年轻人挠了挠头,「不怕您笑话,在下打小就不知道爹娘是谁,被扔在城外乱葬岗,被野狗养大的,所以别人都叫我狗娘养的,他们是骂人,但我觉得这是不忘本!」
李衍哑然失笑,「名字不代表什幺,我也认识个年轻人,叫狗剩,是蜀中剑仙关门弟子。」
年轻人一愣,低头道:「您擡举,我可没那福分。」
似乎是见李衍没有轻贱,年轻人也收起了那不正经的模样,将那黑陶碎片取出,正色道:「方才小的也没骗您,这玩意儿确实有些来头,是水猴子墓里的。」
「哦?」
李衍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年轻人又喝了口酒,开口道:「就在前年,城外无定河中闹水猴子,接连死了好几人,城隍庙就派人做法收服,听说用渔网捞上来很多水猴子尸体,一股脑烧了,又埋在乱葬岗,还请人念经超度,事情才平息。」
「在下打小在乱葬岗长大,被人收养进了城,后来养父母染病去世,在下无依无靠,就只能跑回乱葬岗,干些掏坟掘墓的勾当,养家糊口。」
「因为没有师承,也不敢跟那些个老把式混,怕被丢进墓里活埋,因此只能跑单帮。」
「您也知道,在下是野狗养大,跟它们熟的很,乱葬岗内打出的狗洞都知道,也正是因为它们相助,才能在夜里的乱葬岗到处跑,也碰不到什幺邪门玩意儿。」
「就在前些日子,野狗们无意中挖开了水猴子墓,在下好奇,加上野狗也没示警,就钻了进去。」
李衍好奇道:「你看到了什幺?」
「呸,别提了。」
年轻人狗娘养的一脸晦气,「什幺玩意儿都没有,就是烧成一堆的骨灰,这黑陶片就混在里面,还有不少呢,小的心想贼不走空,就拿了一片回来。」
说着,试探性问道:「这位爷,莫非此物是啥名贵瓷器?」
「想多了。」
李衍冷笑一声,左手掐诀,对着陶片一指。
肉眼可见,黑陶片上竟迅速凝结白霜。
这是神念牵引,激发出黑陶片残留的阴煞之气,算不上什幺高明手段。
但狗娘养的看到,却是瞪大了眼睛,「你…你是真修士?」
「那还有假?」
李衍沉声道:「这东西有问题,幸亏你拿的时间不长,若再有个三年五载,必然夜夜噩梦,诸病缠身。」
他也没骗人,这黑陶片中残留的阴炁虽少,但在身边时间长了,就会影响健康。
这也是一些藏家拿到东西后,经常请人做法除晦的原因。
他之所以吓人,是瞧出这小子有所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