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人擡着一个沉重的木箱,瓦剌人则牵着一匹驮满鼓囊皮袋的健马。
这来的两伙番人,显然都有些意外。
瓦剌首领看向吴安福,眼神阴沉,用生硬的官话开口道:
「吴老板,你这是什幺意思?」
吴安福连忙对着二人拱手谄笑,声音发颤道:「二…二位大爷,这东西弄来了…不知打通了多少路,可是要命的买卖啊,总不能让在下亏了。」
「找死!」
瓦剌首领顿时满眼怒色,将手按在刀柄上。
锵锵锵!
吴安福的几名手下,也纷纷拔出兵器。
「别动手!」
吴安福突然一声怒吼,左手从怀中取出个火蒺藜,右手则拿着火折子,看向众人咬牙道:「老子拴着脑袋干这事,就没打算只卖一份。」
「实话告诉你们,今晚交易后,老子就会离开京城!」
「还有,城中已安排了手下等候信号,若老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立刻跑去都尉司告密,到时你们即便杀了老者,得了图纸,也别想能离开神州!」
他两眼血红,声音更是沙哑疯狂。
很多时候,人往下掉比往上爬更痛苦。
他几十年操劳,跟龟孙一样伺候英王府管家,好不容易攒下这偌大家业,如今眼看着就要化为飞灰,哪还想再过小时候那苦日子,只能铤而走险。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都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南洋密使头领的官话,带着浓重的卷舌音,他满脸笑容打着圆场,「吴老板是求财,没必要搭上一条命。」
说着,又看向瓦剌首领,「绰罗斯大人,此物算不上什幺,不过神州人瞒着咱们,各自买一份也无妨,况且你我二国相隔南北,莫要自相残杀,让大宣得了便宜。」
话音未落便擡手一挥,随从猛地掀开木箱一角。
瞬间,珠光宝气散出,箱内是赫然是码放整齐的金锭与硕大的南海明珠!
那瓦剌首领明显有些不耐,但也没有反驳,拍了拍马背上的皮袋,沉声道:「金子!最好的金沙!拿东西吧。」
「好、好…」
看着这些财货,吴安福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连忙点头,用颤抖着手,从后背卸下蓝布包袱,小心翼翼打开。
月光下,里面是几张绘制在坚韧兽皮与厚宣纸上的图纸。
既有蒸汽机几何线条、标注的尺寸,也有潦草的注解文字。
显然,偷盗图纸者当时描绘十分慌乱。
「我看看!」
那南洋使节更是着急,上前一步就要抢夺图纸。
「你干什幺!」
吴安福的手下大惊失色,纷纷擡起兵器。
「诸位,你们怕什幺?」
南洋使节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挥手让属下将东西擡过去,才从吴安福手中接过图纸,仔细查看后颤声道:「没错,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对面的瓦剌首领见状也忍不住,拍了拍马屁股,驮着金沙的几匹马便向吴安福走去。
「不对!」
他刚接过图,对面的南洋使节便失声惊呼。
瓦剌首领顿时眼中凶光一闪,直接掐着吴安福的脖子将其提起,咬牙道:「狡猾的南人,竟敢用假东西骗我!」
吴安福大惊失色,挣扎道:「饶…饶命,不是假的。」
瓦剌首领闻言,又看向对面的南洋使节。
「确实不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