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薛鲤却是额头直冒冷汗,弯腰抱拳道:「禀———禀舵主,有几艘船,
这些日子不对劲,跟着咱们的老船工说了,他给人修船,隐约在船舱内听到婴孩哭声。」
洪震岳脸僵了一下,神情也变得冷漠,「是谁?」
「是崔麻子。」
光头汉子薛鲤低头抱拳道:「是崔麻子的船。」
「人呢?」洪震岳继续询问。
「已经跑了。」
光头汉子薛鲤扑通一声跪地,颤声回道:「他三日前便告假归乡,但今早有兄弟撞见他在双桥镇赌档,袖口沾着香灰味儿,听说,私底下还拜了弥勒教淫祠!」
咔!
洪震岳脸色阴沉,茶盏被直接捏作粉。
「好个弥勒教!好个崔麻子!」
说话间,室内周围顿时起了股风,却是洪震岳无意中泄露了气息。
「让道长笑话了。」
他缓缓起身,「我漕帮数百年传承,规训头一条便是:童子货,沾手烂手,
沾身烂身,没想到还有人敢干,百年清誉,毁于竖子之手。」
「传令下去,所有人都去找,某要亲自剥他的皮!」
「九河龙王」一怒,京城附近的江湖中人,全都动了起来。
漕帮人数众多,码头上的脚夫,几乎都听他们号令。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寻找「崔麻子」。
「见过崔麻子幺?」
「前日还在赌坊,不知从哪儿得了银子。」
「走!」
城外茶棚内,一名身材矮小的庄稼汉子看着漕帮汉子离开,连忙压低了草帽,上了官道后,见四下无人,便拨开草丛进了山。
他满头是汗,一把扯掉草帽,正是逃走的东瀛探子「尤二」
此时天已暗下,夕阳西沉,他疾行二十里,一头扎进西山坳的乱葬岗。
腐叶与坟土气息扑面而来,鸦啼断续如鬼泣。
穿过半人高的荒草,一座倾颓的别院出现在山坳中。
瓦碎梁朽,门扉斜挂,也不知是何人所建。
他轻叩三长两短,侧身闪入院内。
但见残破正厅里,几盏幽绿的磷火灯摇曳,映出二十余条黑影盘坐如石雕。
主位之人,正是玉依媛侍棺。
他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疤痕在磷光下更显挣,腰间两柄倭刀散发寒气。
旁边几名东瀛人正在讨论。
「丰臣秀吉斩尽杀绝,神州亦无我立锥之地—"」
「以那猴子性格,家中之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了。」
「你们说,带着这『神器』图谱,出海能卖多少钱?」
「法主!九州岛的大名们也缺这等杀器!咱们杀回去吧,何必仰人鼻息?」
说话间,见「尤二」进门,全都闭上了嘴。
「尤二」咽了口唾沫,跪在地上磕头道:
「法主,赵仙长让我问您,考虑得怎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