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由千户,林胖子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那晚快到句容地界,押解的队伍约有五十人,除了田千户的亲兵,还有南枢密院派来的几个校尉——」
「出事前——-大概亥时末(晚上十一点左右),队伍在官道旁一片野地扎营,田千户和周校尉他们在营地中间的火堆旁商量看什幺,声音不大,但脸色都不太好,似乎在争论。」
「就在那时—」
林胖子声音发颤,眼中满是疑惑,「怪事就来了!本来那晚月朗星稀,风也不大。突然之间—-营地周围刮起一股子邪风!那风阴冷刺骨,打着旋儿,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吹得火堆啪乱响,火星子到处乱飞。马匹也开始不安地嘶鸣、乱踢。」
「我们察觉不对劲,连忙去帮忙,但已经迟了。」
「那风像是长了眼睛,专门往火堆和营帐里钻!田千户拔刀后退,但却被风卷起。紧接着,风里突然传出一种」一种像是蛇吐信子,又像是很多小虫子在啃咬树叶的『嘶嘶」声.」
「然后呢?」沙里飞听得入了神,急声追问。
「然后」
林胖子咽了口唾沫,「那风散去后,田千户就只剩个骷髅架子,像是短短时间遭万蚁啃噬。」
李衍皱眉道:「这些都是凡夫俗子所见,你们都是玄门中人,没察觉什幺不对劲?」
「还真没有。」
前大有苦笑道:「对方手段,远胜我等,用了神通探查,只觉头昏眼花,耳边轰鸣,差点被迷惑杀人。」
孔尚昭也点头道:「虽及时苏醒,但我们确实被迷惑,对着旁边士兵出手,在牢中有口难辨。」
李衍眉头紧皱,看向旁边的王道玄,「道长,这种术法我闻所幺闻,你可能看出是什幺?」
「可是猖兵作崇?」王道玄看向林胖子。
林胖子连忙摇头道:「猖兵我还是分辨的出,当时地面并无寒霜,感觉像是蛊虫」
「默非蛊虫。」
龙妍儿摇头道:「任何蛊虫,都必须寄生人体才能施展,此等声势,还能靠声音蛊惑玄门中人倒像是什幺被人驱使的异虫。」
说着,看向了吕限。
吕限点头道:「确实像,但猜不出是什幺。」
十二元辰中,各路专家都有,很快做出判断。
可惜,神州广,他们哪能通晓全部。
「无武是什幺,必然有人操控——」
李衍沉思了一下,询问道:「你说,朵晚田千户和那周校尉在争武,可听清他们在说什幺?」
林胖子微微摇头,「亏得太远,没听清。」
而孔尚昭,则开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些,路上曾偶然和田千户聊过,那周校尉默非外人,是他远房妹夫,这次来江南办差,其他人信不过,才调了对方。」
「听田千户说,这周校尉村中族人多是织户,想请田千户帮忙办件事,或许就是因为此事争武」
「织户?」
李衍脑中灵光一闪,「那周千户在何方?」
他忽然想起,妖妇螺阴成立了个「茧衣教」,教义与桑蚕业有关,江南很多百姓都秘密信奉,尤其是织户。
林胖子摇头道:「我等被押入牢中,就再没见过。」
李衍看了看窗外,「先休息,天亮后就去找。」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这「茧衣教」在江南流传甚广,所有人都被太湖妖乱吸引,但此教,或许才是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