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巨响爆开!
岳老三只觉一股凝练如实质、锐利无匹的恐怖指力,如同攻城巨锥般狠狠贯透鳄剪!
那力量虽不似洪流汹涌,却带着点破万钧的穿透之威!
指力所及,他双臂如被两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骨髓,剧痛钻心!
更有一股沛然难御的冲击力随之炸开,胸口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斤巨锤正正轰中!
「噗——!」
他魁梧的身躯剧烈一震,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短衣,连带着那柄沉重的鳄嘴剪也被震得脱手飞出丈余,「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他整个人跟跄后退数步,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若非一股护主的悍勇之气撑着,只怕当场便要栽倒。
马大元缓缓收起手指,指尖那凌厉的罡气悄然散去。他并未再看重伤的岳老三和地上的段延庆,而是侧首,目光平静地投向出声阻止的段正淳。
此刻的段正淳,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看着地上那狼狈如泥的段延庆,再瞥见岳老三那不顾生死的义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最终,他长叹一声,目光避开段延庆那死寂的眼神,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不忍:「罢了————你————你滚吧。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听此言一出,华赫艮、范骅、巴天石、朱丹臣等三公四卫皆是面色一紧,嘴唇翕动,自光焦灼地在段正淳与瘫倒的段延庆之间游移,显是心中忧虑万端,急切想要劝谏。
此獠不除,后患无穷!主公怎能因一时之仁,放虎归山?
其中大司徒华赫良忧色最重,他抢前半步,须发微颤,急切地躬身欲谏:「主公!此獠————」
然而,华赫艮的话尚未出口,段正淳已然猛地一擡手!他并未回头,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
既然段王爷—一这位「苦主」兼「未来的便宜老丈人」已然开口,本想一举解除后患的马大元自无再行动手的道理。
他负手而立,渊渟岳峙,仿佛方才那雷霆手段并非出自他手。
岳老三强忍剧痛,见状哪里还敢有半分耽搁?
他挣扎着抹去嘴角血迹,跟跄着冲到段延庆身边,也顾不得拾取自己的兵刃,更不敢去看马大元,只闷吼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瘫软如泥、毫无反抗之力的段延庆背起,转身便朝着来路发足狂奔!
那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迅速消失在湖畔的暮色之中,显得仓皇而狼狈。
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马大元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转向段正淳,语声平淡,却似蕴着某种洞悉世事的微讽:「段王爷妇人之仁。只是————但愿段王爷他日莫悔今日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