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长老再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欧阳克瘫软在地,涕泪横流。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庞此刻扭曲如恶鬼。
眼泪混著鼻涕在脸上蜿蜒出数道浊痕,哪里还寻得见半分白驼山少主的倜儻模样。
黎长老瞪圆了眼睛,山羊须隨著咧开的嘴角不住颤动。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曾见过这等稀罕景致?
“这...欧阳公子是...”黎长老搓著骨节粗大的手指,喉结上下滚动。
张阿生掸了掸靛青布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指节在衣襟褶皱处轻轻一捻:“无妨,不过受了些惊嚇。“
黎长老暗自咂舌。能將西毒传人嚇成这般模样的“惊嚇“,怕不是阎罗殿前走了一遭?
他偷眼瞧著张阿生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暗自庆幸从未与这位煞星结过梁子。
“人我便带走了。“张阿生五指一拢,拎起欧阳克后领。那具瘫软的身子顿时悬在半空,活似砧板上褪了毛的白鹅。
“张五侠请便!“黎长老忙不迭拱手,袖口沾著的酒渍在阳光下泛著油光。
他瞧著欧阳剋死鱼般晃荡的腿脚,心知这紈絝怕是要尝尽苦头。
“烦请黎长老传个话。“张阿生指尖在欧阳克颈后要穴轻轻一按,那瘫软的身子顿时僵直如木偶,“八月十五,请西毒来嘉兴南湖烟雨楼一会。“
“张五侠放心!”黎长老抱拳道,“丐帮弟子三日之內必让这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中秋的南湖烟雨空濛,楼阁飞檐在雨雾中若隱若现,宛如名家笔下的水墨丹青。
张阿生独坐楼中,白玉酒杯在指间缓缓转动,琥珀色的酒液映著窗外朦朧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