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寺,倒不如说是个小庙。
寺庙外的空地上,当地村民打扮的小贩在叫卖凉粉凉面矿泉水……朱红色的寺门前,两个和尚在引导着零零散散的游客进入寺内参观。
以往冷锅冷灶的尖峰寺,终于迎来了一点香火。
刘恒虎显然是常客,两个和尚很快就把他认了出来,其中一个和尚走了过来。
刘恒虎说明来意后,那和尚便将三人带去了后院。
……
整个尖峰寺,只有十来个和尚,这其中有一半还是临时的。
他们农忙的时候是山下的村民,农闲的时候才上山当和尚。
毕竟谁都躲不开柴米油盐,有名气的寺庙,可以靠游客的供奉度日,而像尖峰寺这样的小寺庙,以往半个月都不见得有一个人来,当然只有自食其力。
最近这段时间,寺里的香火好了些,寺里的和尚也齐整,能回来的都回来了。
接待三人的,是一名六十来岁的和尚,法号叫龙灯。
这尖峰寺的和尚,出家出的比较随意,这龙灯和尚,头发都没剔,还留着半寸长的短发。
穿着一件还算鲜亮的僧服,脖子上挂着几圈禅珠。
用他的话来说,他身上套行头,已经算是寺里的牌面了,是他师父金明和尚留下来的。
他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穿着这套行头,时不时的出去晃荡一下,陪来往的游客合影。
一个月前,老主持金明和尚圆寂,报国寺那边迟迟没有指派新的主持过来,所以,现在这尖峰寺的主持之位,暂时由龙灯兼着。
“我去年来尖峰寺的时候,金明师父身体还硬朗的很,想不到只一年没见……”
禅房内,刘恒虎唏嘘不已。
去年还能见到的人,今年却见不到了,那种感觉,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师父是往生极乐,走的时候很安详,刘施主不必介怀。”
刘恒虎微微颔首。
普通人能活上八九十岁,无病无灾的离开,便能算得上是喜丧了,这金明和尚,可是活了一百多岁。
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那是世间亿兆生灵,都在共同奔赴的终点。
“金明师父圆寂前,可有留下什么话么?”刘恒虎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
龙灯摇了摇头,“话是没有留下,但是,师父留了一件东西,说是刘施主你看了就会明白。”
“哦?”
刘恒虎诧异的看向龙灯。
龙灯却是往旁边陈阳二人看了一眼。
意思明显是想让他们回避。
“虎哥,你们先聊着,我们去院里走走。”
陈阳不是没眼力劲的人,随即便和秦州离开了禅房,免得大家都尴尬。
他和刘恒虎是有点交情,但交情并没有那么深,至少还没深能让刘恒虎不拿他当外人。
禅房外。
“你就不好奇他们讲什么?”秦州问道。
其实刚刚那种情况,他是没想走的,以他的性格,除非对方赶,不然他赖也要赖在那儿。
“要不,你去听听墙角?”
“得了吧,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要是被人发现了,还要脸不要?”
“那不就结了?走吧,看看那棵网红树去!”
……
——
绕过一条回廊,来到寺院的后面,这里有一块空地,被两米高的土墙围了起来。
空地上。
一棵二十多米高的梧桐树,孤独的屹立着。
斑驳的树皮上刻满了时间的痕迹,每一片树叶都布满了历史的脉络,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一位走过时间长河的长者,在轻语叹息。
院子里有十来个游客,有的站在树下,捧着双手,闭着眼睛,虔诚的祈祷,有的则是在拍照留念。
“烦死了,烦死了!”
“老子疼的受不了,几天没睡觉了。”
“滚滚滚,都给我滚啊,老子又不是许愿树……”
陈阳刚一靠近,耳边便传来一个苍老而烦躁的声音。
树叶抖的哗哗作响。
地面都在微微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