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陈学兵感慨不已。
整整十万攀钢人,已然是个小社会,有的家庭四代在攀钢工作。
重庆人曾牛逼不已的二钢厂(特钢),比起这里,真的不算什幺。
现在仅一个位于西昌的研究院便占地数百亩地,绿荫遍布,竟有些大学的影子。
其前身是鞍山钢铁研究院,64年迁往四川西昌,更名冶金工业部攀枝花钢铁研究院,2000年作为国家242家研院所之一,转制为攀钢集团名下的研究院。
一个四十几年历史的研究院,老牌企业的底蕴便一览无遗。
今天参观的产业,还不包括攀钢控股的另外两家上市公司。
科研楼,陈学兵、樊正炜、余自苏一行人从攀钢的稀土萃取中试线(小型工厂生产线模型)走到实验室。
钒钛磁铁矿标本旁贴着成分表,红笔圈出「REO(稀土氧化物)0.8%」。
中试线刚产出的硫酸渣堆在托盘上,与提纯后的稀土样品并列陈列,镝铁合金磁片悬于电磁架,下方铁砧刻着「100kg」。
切断电磁架电源,磁片坠落的刹那,铁砧轰然上迎,牢牢吸在一起,如同被无形巨手抓握悬停。
陈学兵当即带头鼓掌,现场也一片掌声。
矿渣稀土做成的磁片断电以后还能吸住100公斤铁砧不倒,体现着稀土的超级特性。
永磁体。
这些「废料提纯物」,现在卖30美元一公斤。
几年后便能卖数千美元一公斤,数百万美元一吨。
十几年后,能卡住美国日本的脖子。
「攀钢人总说自己在炼钢,其实你们炼的是战略物资啊!要是这条实验制备线能做成矿渣提纯工业线,替换掉你们的老三号高炉,攀钢的稀土产业底蕴,就有了。」陈学兵感慨道。
「谈何容易啊。」攀钢董事长樊正炜叹了口气:「萃取槽放大效应会导致稀土回收率从85%暴跌至60%以下,关键的设备离心萃取机是法国Robatel公司生产,设备单价接近300万美元,咱们能取得制备技术的支持,却没有制造设备的精密仪器工厂,还有放射性物处理,硫酸雾排放,渣场用地等问题,替换产线的成本非常高,光一条两百吨产能的工业线,就要6个亿,要想做到替换老三号高炉的巨大产线,建设成本更是不可想像,但要是产线做小了,就要裁撤90%的工人.一个炉两千号工人,两千个家庭,还有开采指标,出口指标,工业萃取技术.困难太多了。」
陈学兵缓缓点头,眼神观察到一个随行老厂长紧张的神色,也知道攀钢这汪巨湖要想稍作疏引,会在水下引起多幺大的波澜。
其实都是钱的问题。
但如果认为这只是钱的问题,有了钱就能搞定一切,那自己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个十万人集团的重组会遇到的问题,如果详写成一本书,千万字都不够。
「我知道你们要面临的问题很多,我尽量帮你们解决钱的问题,给你们提出一些市场意见,剩下的,就只能你们集团班子自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