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你说错了！纯钧剑的剑身如尺，正直无比，这是一把正直之剑，因而尊贵。」
「它并非因为天帝而尊贵，是因为正直而尊贵，它代表着人心中的尺度，你举起它的时候，目光受剑光所指引，便能正中而直，不偏不倚。」
「所以纯钧是一柄正直之剑！」
「今日它之所以伤你，神武仙王！便是因为你不正直……」
「放肆！」
神武仙王声如雷霆，响彻整个始皇陵，他语气森然：「天帝命我执掌斩仙台，在我手中已经不知斩却多少堕落之仙，多少不从之神，多少妖魔鬼怪，多少罪恶深重之辈。我心便是天心，我执掌之法，便是天条正法，我的目光便是正直，你竟敢说我偏离正义？」
欧冶子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仙王秉公执法，按照天条，手下的确没有一个冤死之人。」
神武仙王冷笑一声：「欧冶子，斩仙台上有你名！」
欧冶子无所畏惧：「那倒也不冤……」
「只可惜，天条从来和正义没有关系！维护天条，诛杀冒犯天条之仙、之人也从来不是维护正义，正直而行……而只是，维护秩序而已。」
「天条也是法，秦法也是法，说起来，倒像是天条学了秦法……」
「跟着法家的人厮混了这幺久，老朽倒也有点心得，那就是律法之中，往往有两种尺度，一种是人心中的尺度，此物不见其有，上不见钟鼎铭文，下不见村夫俗语，但偏偏就连始皇帝这般野心勃勃，无法无天的独夫，也要向它屈服！」
「这便是正直！」
「这便是正义！」
「此物存于每个人的心中，去度量一切法度，靠近它的律法，便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加持，便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暴力，亦能让人服从。」
「仙秦的律法之中，便是没有一丝暴力的加持，只要其符合正直，符合正义，亦能通行于诸天万界，即便仙秦覆灭之后，即便那些没有被仙秦统治过的地方，依然有它的光辉。」
「当年汉高祖执此法度，纵有破坏道果之威，亦不能挡。」
「仙汉以此一言而立！」
「仙汉能立，最大的力量并非来自于赤霄剑，也不是天庭黑帝，而是那轻飘飘的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这边是正义之力！」
「当然，律法之中还有第二种尺度，那便是统治，便是以暴力执行的个人意志。」
「君王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于法度，以此来统治天下，铸造秩序。」
「天条是前者还是后者？你只怕比我更清楚。」
「所以律法，不过是统治者藉助正直，正义，来推行自己的意志，推行统治，铸造秩序的东西。」
「天条，亦不如是？」
欧冶子看着纯钧剑，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悲凉。
他叹息道：「昔年我为天帝铸造此剑，便是想要以人心之正直，度量天帝之尊贵。」
「诸国战乱，让我对强权和暴力大失所望。」
「强者依靠暴力而令他人屈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天下，公理不再，正义不存，我欲铸造此正直之剑，度量天下，叫天下众生都知道，真正的尊贵并非是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