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肯定没说,起码现在他是不敢说的。”徐金戈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迭的纸片,推到曹魏达面前。
这是方佳茂留在山城的家属,末尾‘待战事稍缓,便接你与孩子来京’的字迹被圈了红圈。
“他老婆孩子还在山城,日军没兑现‘护送家眷’的承诺前,方佳茂绝对不敢赌。”
他指尖敲了敲纸片,“这人贪生,但更惜命,知道把情报交出去,自己就成了没用的弃子。”
曹魏达盯着纸片上的字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话虽如此,但北平城大了去了,日本人想要在北平藏个人,跟在沙滩上埋一粒沙子一样。”
“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北城的宪兵队宿舍,甚至南城的大杂院,哪儿不能藏人?咱们的人连门槛都踩不进,我上哪给你找去。”
“还有啊,别别指望让我利用小野织田那些老鬼子的关系去打听,小野织田那个老鬼子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而且,方佳茂如此重要,一旦我表现出对方佳茂有兴趣,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被人盯上。”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让老子去大海里捞针帮你们找人,且过程凶险无比,不可能!
老子都还没活够呢!
徐金戈给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指尖叩了叩桌面说:
“我自然不可能让你贸然去打听方佳茂,这样太冒险了,而且日本人也不可能说。”
他本来就没想要让曹魏达去冒险,这样做既危险又效果不大,他不可能这么蠢。
“方佳茂在情报科待了八年,我们对他了如指掌。”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纸片,上面是方佳茂的笔记,记录着‘每三日需取胃药’的字样:
“他有严重的胃溃疡,靠日本产的‘胃仙u’续命,这药我打听过,只有六国饭店旁的正和堂药铺才能进到货。”
他指尖点着纸片,“日军既要藏他,又得保证他活着吐出情报,必然会派人定期买药。”
“正和堂”曹魏达沉思片刻,皱眉道:“这家药铺我有点印象,在去六国饭店吃饭的时候路过看到过,这可是日本人罩着的,我派去人一打听准露馅。”
“不用打听。”徐金戈从抽屉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枚军统特制的微型窃听器:
“你让你的人扮成修水管的,借口检修把这东西安在正和堂的后窗木框里。”
“买药的人必然会提到‘方家’的暗号,只要听到,就能猜出方位。”
见徐金戈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曹魏达没好气道:“这事你自己安排人去干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让我去?”
假扮修管道的而已,就这还要让他安排人?
他心里有些不满。
徐金戈苦涩一笑:“我也想的,可是我们军统出了叛徒,现在整个北平的军统人员都风声鹤唳,根本不敢随意暴露。”
“而且我怀疑队伍里可能还藏着鼹鼠,这件事太重要了,在不确定队伍里谁是鼹鼠之前,我实在不敢相信队伍里的任何人。”
“所以就逮住我薅羊毛?”曹魏达骂骂咧咧,这特么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你们军统真成了筛子了,叛徒、内奸、鼹鼠真是层出不穷!”
徐金戈脸色一暗:“没办法,自从抗战开始,我们军统对汉奸和日方高层的刺杀就层出不穷,有太多的兄弟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