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的日本特务梗着脖子,想要让中国人看看他们武士道的精神——然后,哭爹喊娘的只求死个痛快……
他心说你说的轻巧,你折腾死没人说什么,可我们要是这么做,怕是麻烦随之而来了!
但面上,沈最还是乖乖的说:“我懂!”
“这才对嘛,你是我保密局的情报处处长,跟一个注定要死的地下党杠来杠去,没必要。”
“你的时间没那么廉价!”
张安平拍了拍沈最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一心想给老王一个交代,但不要钻牛角尖,这头不成就换那头,灵活些——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最欣喜于张安平拍自己肩膀的举动,高声道:“请局座放心,职部一定不会让局座失望。”
张安平满意,转身要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问:“试过吐真剂没?”
他看着袁农:“那玩意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我看他精神快要崩了,说不准能有用。”
张安平的提醒让沈最顿时反应过来,他一拍脑袋:
“幸好局座您提醒了,该死的——这玩意剔除刑讯后,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
跟袁农杠了这么久,沈最终究是心里憋着火,现在提到了吐真剂,他马上就道:
“局座,我去总务处拿!”
张安平摆摆手:
“去研究所!总务处的德性,不可能把剔除的东西保存至今。”
“也是。”
张安平跟着沈最一道出去,沈最则在出了刑讯室后立刻示意手下将刑讯室严防死守——七号刑讯室闹出的要饿子他可是很清楚的,自己现在要去拿吐真剂了,万一有用,可不能被姓毛的摘桃子。
看到这一幕,张安平微微点头,随后道:
“这里我看着,出不了意外!”
沈最彻底放心,小跑着去了停车场。
张安平在刑讯室外转了一圈后,索性又回到了刑讯室中,挨个跟周围的特务交流。
说白了这一番举动就是拉拢人心,期间他更是对一个特务信任有加的说: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
这里的他指的是该特务的长官,可这话传进了一直装茫然的袁农耳中后,却让袁农的心砰砰的狂跳起来。
张安平从进到刑讯室后,说了很多话,但加上刚才说的这句话,一共有四句话却接连在袁农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明白我的意思吗?】
【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她)!】
在他被捕之前,有同志冒着天大的风险向他示警——第一次示警的时候,对方说了这四句话!
前三句因为是反问,让袁农本能的铭记于心,最后一句更不用说——要是他选择信任,何至于此?
而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重述了这四句话。
巧合吗?
袁农不敢相信。
可如果不是巧合,而是刻意为之,袁农更不敢相信!
偏偏这时候张安平又唤来一名特务,进行着交谈——期间张安平提到了自己的夫人曾墨怡,因为此人跟曾墨怡一样,都是杭州警官学校毕业的。
可这话在袁农耳中,更加的意味深长!
不可能是巧合!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尽管袁农想要保持平静,但这一番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他接连发出了异响,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异响。
对于袁农的异动,张安平淡然的评价:“呵,这是害怕吐真剂下悉数的招供么?”
这像是一个解释,但在袁农的耳中,却分明是为他的掩护。
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袁农疯狂的烧脑。
为什么?
对方是什么目的?
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在他烧脑的时候,张安平结束了跟眼前特务的谈话,示意对方出去再换一人进来——谈话的主要内容是了解对方目前的生活状态,说白了就是高高在上的副局长,脱离“群众”,通过这种谈话,来了解特务们的生活状态。
再解决几个问题——收买人心的常规操作。
这名特务出去以后,张安平这一次没有像之前一样等着,而是快步挪到袁农面前,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快速说:
“我会调换吐真剂!”
“到时候你假装中招,想办法模糊的供出苏默声就是青松。”
“剩下的事交给我即可——这是隐藏苏默声的唯一办法!”
当张安平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袁农的脑袋仿佛都要炸了似的。
这个声音,分明是那晚给他示警的同志啊!
“供出苏默声就是青松!”
而当他听到这句话后,饶是神经是铁打铜铸的,也出现了极短暂的失神。
这是他拼死都要隐藏的绝密啊!
被捕以后的袁农,一边要面对严刑逼供,一边还担心着他愿意用生命来保护的同志。
直到他看到苏默声以审讯者的身份出现后,他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那时候,他想:即便是现在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可现在,有人将他愿意用生命保护的同志,轻易的说了出来!
好在接下来还有第三句话:
“这是隐藏苏默声的唯一办法!”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全都是这一句话。
张安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跟新进来的特务交谈起来,其实是他问特务答——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袁农继续保持茫然,心里则在一遍又一遍的权衡。
其实他知道没必要权衡,从对方说出苏默声这个名字以后,他就没必要权衡了。
此人是大特务张世豪,他知道苏默声是青松的情况下,这出戏,压根就没必要上演。
那么,他为什么演这出戏?
只有一个解释:
那晚示警的同志,就是他!
正因为是他,所以他自信能从上级那里获取谁是青松——自己当初所怀疑的天大疑点,因为他的身份而合情合理。
正因为是他,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可正因为是他,袁农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权衡。
他是张世豪,是国民党现在最大的特务啊!
可他,竟然是自己的同志?
也是,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同志,墨怡,又怎么可能嫁给她?
袁农心中只觉得通畅无比。
曾墨怡所托非人,是他恨极了的事——现在,他通畅了。
……
张安平还在跟一个接一个的特务谈话,有时候还会特意将谈话的内容记载一下。
刑讯室里是有窃听装置的,但张安平这堂堂副局长在这里跟一个接一个的特务谈话,谁狗胆包天敢窃听?
就是毛仁凤亲至,他都不敢这么做!
一个多小时后,一脸急切的沈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