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亲自深入调查取证,儘可能还原案件的真实情况。他会仔细勘查案发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都会认真研究;还会广泛走访当地民眾,收集各方的证词和线索。他会耐心地倾听每一个人的讲述,去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跡。
於是,很多大户就直接败诉了。在土地纠纷案件中,他会丈量土地,核实田契。但大户偷税漏税习惯了,很多田契是拿不出来的,这个时候他都会秉公处置,把土地判给原本的农户。
还有一些像本地的河道、山地,林地当地的大户说这些全是他们自己的,但夏允彝以山川河流是天下共有之產,直接否定了他们的所有权。
对於农户欠下地主高利贷,还了几倍还没有还清,以至於要卖儿卖女还债的情况,夏允彝审理这些案子,只会判给地主本金加三成利息,余下的全款让地主全部返还。
夏允彝审案子刚正不阿,不要钱財。当地的百姓知道自己遇到青天了,他们把往日的冤屈通通上报。夏允彝依法办案,严厉地处置了当地的大户、地主,让许多冤假错案得以昭雪,贏得了“夏青天”的美誉。
但他的这些举动也算是彻底得罪了当地的大户。大户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连谁是自己人都不知道,这县令是怎么当的?”
他们通过自己的关係,想要上告朝廷罢免他。只可惜以往有用的手段,这次就通通没有用。侯恂和文震孟两位东林大佬已经下定决心要藉助这批年轻人来革新吏治,淘汰老弱,他们的告状自然没有用。
夏允彝取得百姓信任之后,开始治理地方。溧水县最大的祸害就是水灾。为保护太湖流域苏常等大明的纳税大户,明廷牺牲溧水、高淳利益,加高东坝导致“西水东泄”转为“东水西蓄”,仅高淳即淹没十万亩良田,民生困苦。加上明末气候混乱,朝廷无钱清淤,加上围湖造田,水系管理缺失,以至於河道堵塞,溧水屡遭水患。
夏允彝带领当地的百姓,修防洪堤,清理淤积的河道泄洪。他亲自到工地,和百姓们一起扛沙袋、搬石头。他把那些大户围湖造的田通通给拆了,修筑堤坝,扩大泄洪区。同时为了解决县財政不足的问题,他开办了一个丝绸纺织作坊,想要以此补足財政的问题。
如果光这样的话,大家忍一忍也就算了,谁让人家后台硬也有本事,但真正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今年夏收夏允彝直接按照实际田亩徵税,而且还不允许他们有一点缺额。
当地的大族士绅刚忍下这一口气,更让他们气愤的事情来了,他还不允许他们把田赋转嫁给佃户,他们的田虽然转租出去了,但田税还是要留在他们自己这里的。
他们想反驳,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道理,结果夏允彝拿出田契道:“要不本官按律行事,那些没上税的无主之地,就由朝廷徵收重新分配给无地的农户,想来那些农户是很愿意和朝廷交税的。”
而后他又命令文吏端出一迭厚厚的税府文道:“要不本官就清缴一下歷年的积欠,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就倒查20年,你们欠朝廷多少税赋,就偿还多少税赋。”
这一向让这些地主士绅无言以对了,到了明末,县衙帐面上的土地能保留一半,都算是当地大户有良心,真玩这一套他们一半多的田產都要没收。清缴积欠更是让他们难以接受,欠下的只怕比徵收的要多十几倍。
但这天下的事情光讲法律,光讲道理就能让人信服,大明也不会衰败成现在这个模样。
什么是大户豪强,道理对他们有利的时候他们就讲道理,道理对他们不利的时候,他们就讲权利。什么法律,道理,道德只是他们手中用来实现利益的工具。
现在居然真有人讲法律,讲道理来剥夺他们的利益,这不是在倒反天罡。
夏允彝这一系列的举动算是彻底把当地大户得罪狠了。既然上面的关係比不过他,讲法律,道德也讲不过。那他们就动用本地的关係。当地的大户胡大海知道县衙有一批丝绸要运出去之后,买通了飞天虎,截了这艘运丝绸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