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刘永和李文兵,语气坚定:“我们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是为了提升生产力,让百姓过得更好。我大同社若不引领天下,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代表天下人。
所以你们要牢记,将来无论谁坐在元首的位置上,对墨子院、鲁班院的投入都绝不能削减!探索世界、革新技术的脚步,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们若停滞不前,别人就会赶超。也许只要懈怠三十年,我们可能就会从领先变为落后,那时再想追赶,就难如登天了。”
刘永听到徐晨提及“将来谁坐在元首位置上”,忍不住劝说道:“元首,您是不是多考虑一下,前明官员七八十岁不致仕者亦不鲜见,您如今连五十都未到,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现在民朝兴盛完全超出了刘永的意料之外,国土面积之大是大明的两倍,也只有盛唐和元朝能比。
百姓富裕,产业兴旺,哪怕历史上的文景之治,开元盛世,强悍盛唐的文治武功也难以和民朝此时的局面相比。
即便当年刘永决定追随徐晨,也想象不到他们会建立如此一番丰功伟绩,而现在这个掌舵人居然想退下来,他的内心是感到迷茫惶恐的,本能的想让徐晨留在这个位置。
徐晨看着这位老战友笑道:“伯衡,一个健康、有活力的制度,远比依赖某个英明领袖个人更重要。若我一直占据这个位置直到老死,那我大同社所追求的‘公天下’,与换了个名号的家天下、皇帝制,又有何本质区别?”
他语重心长道:“将来你们若担此重任,一定要时刻铭记我大同社的立社之本: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要坚决打击那些不事生产、坐享其成的食利阶层,用心保护所有辛勤劳动的工匠和农户。
他们才是我大同社最坚实、最可靠的根基,如果本末倒置了,培养一批压榨工匠的食利者,那我们就沦为大明之流。”
刘永和李文兵闻言,收敛了笑容,郑重地拱手齐声道:“元首教诲,我等铭记于心!”
从农场回来没几天,刘永就上报了各地丰收的情,结果这次丰收的产能,三石是基础线,四石,五石,六石比比皆是。
徐晨皱眉头道:“你相信这上报的产能?”
刘永道:“这些年北方粮食的产能也的确在逐步恢复,加上使用鸟粪石,有些田地的确能达到这个产能,可能有所夸大,但大家本性还是好的,关键是元首我们不能让下面的人泄气,不然事情就不好干了。”
徐晨摇头道:“我只怕他们牛皮吹上天,实事求是建水坝,修水渠才是提高粮食产能最好的方法,而不是吹牛,我们努力了近20年时间,也只是扛住了北方这10年的天灾,这几年倒好了,也没见有什么大动作,粮食就翻着个头的往上涨,不制止这种不正之风,以后谁还会踏实做事!”
徐晨对黄宗羲道:“去把傅山给我找过来。”
“遵命!”
没多久,傅山来到元首府行礼道:“元首,您找某有何吩咐?”
徐晨找出京师日报道:“亩产600斤的麦子,这你也相信?”
傅山道:“属下亲眼所见,小麦长得颗粒饱满,下官亲自看他们收割了一亩,的确是有600多斤。”
徐晨冷笑道:“少数田地弄出600斤麦子,我相信,但你要说真个北直隶的麦子都是六百斤,你傅山相信吗?”
“你看看这些报纸的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北方的田地都有600斤的亩产,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提高粮食产能,那我们辛苦这20年,又是给黄河改道,又是新修水利,这算什么,做无用功吗?”
“这段时间每个县下面你都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每个县的粮食产能都像报纸上说的那么高,不要被人骗了,还沾沾自喜。”
傅山苦着脸道“遵命!”
对下面的情况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现在所以人都知道元首要退下了,大同社位置变动极大。
很多人县令,知府也当了10年,所以想在这关键的时候更加进步。
但谁能想进步的人太多了,也内卷上了,大家本来增加了三成左右,结果那个增加一倍,这个增加两倍,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所有人都停不下来了。
傅山离开后,刘永道:“元首,下面的人本意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