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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一大堆老爷们儿开始学着操作那些纺车,对于刘建军的安排,那些大老爷们内心是抵触的,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纺织该是娘们儿做的事儿。

但刘建军所谓的学习纺织的办法却又不同。

他并未要求每个工匠都成为能独立完成从絮到布匹的全能纺工,相反,他将整个纺织过程拆解成了十几个极其简单的步骤。

有人专门负责操作水力驱动的巨大轧机,将籽脱籽,得到蓬松的净;有人专门负责用弹弓或简单的机械将净弹松;有人专门负责将弹好的絮卷成均匀的条。

到了纺织车间里,情况则是更加古怪了。

巨大的水转大纺车通过地下传动轴带动着数十个纱锭飞速旋转,发出持续而均匀的嗡鸣。

工人们只需站在各自固定的位置上,负责完成极其单一的动作,有人专管将条续入牵伸装置,有人专管接头,有人专管看管纱锭是否纺满,有人专管将纺好的纱线取下、送上络筒架……

每个动作都简单重复,几乎不需要复杂的技巧,只需熟练和专注。因为借助水力,纺纱的速度远超人力,工人们甚至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机器的节奏。

“瞧见没?”

刘建军得意地对李贤解释道:“这就叫流水线!每个人只干自己那一小摊活儿,简单,快!而且不容易出错!就算生手,练个一两天也能上岗,比训练一个什么都会的熟练纺妇,快得多,也便宜得多!”

李贤看着车间里那热火朝天却又井然有序的景象,看着那些原本抵触的汉子们,在新鲜感、工钱激励以及同伴竞争的氛围下,渐渐投入其中,甚至开始比拼谁看管的纱锭更多、断头更少时,他不得不承认,刘建军这套方法,虽然离经叛道,却效率惊人。

这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纺织”,更像是一种,基于水力驱动的、前所未见的“生产”。

“可是,”李贤仍有一丝疑虑,“纺出的纱线质量能保证吗?还有,织布呢?难道也这般拆分?”

“质量你放心,”刘建军拍着胸脯,“机器纺的纱,粗细均匀程度比人手稳定多了!至于织布嘛……”

他领着李贤走向另一个车间。

这里摆放的却不是传统的腰机或斜织机,而是一排排更为复杂、同样由水力通过连杆带动的“飞梭织机”,梭子在经线间飞速来回穿梭,比人手抛梭快了何止数倍!

“织布也一样拆!”刘建军指着那些只需负责更换纬纱管、检查布面是否有瑕疵的工人,“续纬、看布面、调整经线张力……都分开!这样织起来才快!咱们这水转大纺车能日夜不停地纺出大量纱线,要是还用老法子织布,根本跟不上!”

李贤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水流的力量通过精密的机械转化,驱动着纱锭飞转、梭子穿行,工人们如同巨大机器上的一个个齿轮,高效而专注地完成着被分解的工序。

这场景,既让他感到一种磅礴的生产力,又隐隐有一丝陌生和不安。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男耕女织”的认知。

“说起来还是阿依莎那娘们儿聪明,我原本也只想着让水力来完成旋转纺锤这个简单的操作,但阿依莎说其实纺织的过程也只是重复的操作,我就让她把把纺织的过程详细演示给我看,又问她那些地方该怎么行线,怎么穿插……

“当然,最后还是我聪明,把这些工序都想到了用机器取代的办法!”刘建军得意洋洋的自夸,又煞有其事的点头:“嗯,阿依莎也是我挑的,归根结底还是我聪明。”

李贤听着刘建军毫不脸红的自夸,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家伙总有办法把严肃的事情,变得带上几分戏谑和调侃,让人不自觉的轻松下来。

两人正说着,李显拿着账本匆匆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急切:“二兄,建军!方才织造丙字车间报来,今日仅半天,已织出阔幅布五匹有余!

“照此速度,一车间一日产出十匹布不在话下!八个织造车间若全力开动……”

他快速翻动着账本,计算着:“……即便只算六个车间全力织布,一日便是六十匹!一月便是一千八百匹!这……这简直是……”

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恐怖的生产效率。

李贤微笑的看着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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