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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卿用心良苦也!”

马钧突然跪下:

“臣不敢居功!若无相爷允准试错,拨付钱粮。”

“臣纵有百般想法,亦难实现。”

“去岁试验水密舱时,连败十二次,耗费巨万,相爷从未责备……”

李翊摆手打断道:

“德衡何必妄自菲薄?”

“陛下明鉴,昔日越王勾践十年生聚,方灭强吴。”

“今我大汉欲一统天下,岂能吝啬研发之资?”

刘备闻言大悦:

“善!子玉此言甚合朕意。”

“马卿,这些年来你造舰有功,朕封你为关内侯。”

“赐金百斤,帛千匹!”

马钧呆立当场,忽然泪流满面:

“臣……臣……”

竟说不出完整句子,只是不住地叩首。

李翊笑着解释:

“德衡平日与工匠同吃同住,三年未曾归家。”

“其妻曾来信责备,他却道‘舰不成,何以家为’。”

刘备愈发感动,亲手扶起马钧:

“马卿真乃国士也!”

“朕再赐你宅第一座,接你南阳家眷来京团聚。”

马钧更加感动,再次顿首谢恩。

离了造船厂,夜色已深。

刘备在御辇中感慨:

“朕向以为子玉长于政事,不料识人用人之能亦如此出众。”

“马钧这般人才,若非子玉慧眼,岂非埋没民间?”

李翊骑马随行,谦道:

“陛下过誉。”

“臣不过遵陛下‘唯才是举’之训耳。”

“今伐吴在即,正需集天下英才而用之。”

刘备忽问:

“子玉当初怎知马钧能担此重任?”

李翊沉吟半晌,答道:

“臣观其改良织机时,不循旧法,另辟蹊径。”

“更难得的是,他甘坐冷板凳三年,终于突破。”

“此等心性,正是研发之本。

“妙哉!”

刘备拍案,“朕闻昔日秦用商鞅,汉用张良,皆因用人者能容人所不能。”

“今子玉用马钧,亦如是也!”

正说着,忽见洛阳城头灯火如昼。

李翊笑道:

“陛下请看,这万家灯火中,不知还有多少马钧这般人才,待陛下发掘。”

提到“人才”二字,刘备忽想起来一件事。

“朕观今年寒门子弟较往年多了三成,子玉暗中使力了?”

李翊捻须微笑:

“臣不过将孝廉的寒门名额从三人增至五人。”

“各郡守心照不宣,皆知陛下重寒门之意。”

“……嗯,善。”

刘备颔首,笑道:

“这便是子玉你常说的温水煮蛙之策罢?”

“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子玉这也是在试探这些世家的底线吧?”

李翊乃压低声音道:

“陛下明察秋毫。”

“自光武中兴以来,世家大族把持选官二百载。”

“今臣每郡多取二人,他们尚可忍耐。”

“若骤然推行科举……还是容易引得狗急跳墙。”

“是也,当初子玉你提出举孝廉名额中,必须有三名寒门人选时,就招来了不少反对之声。”

“我知你推行此策,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刘备接话,目光变得深远。

“当年王莽改制,败就败在操之过急。”

“不过子玉向来深谋远虑,想必已有全盘计划?”

李翊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向刘备解释:“

“臣请陛下观此图。”

说着,李翊从怀里取出一卷帛书。

刘备俯身看去,见是一幅大汉疆域图。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学堂、纸坊的位置。

北至幽州,南抵交趾,竟有数百处之多。

这便是李翊这几年的工作成果。

李翊指着图上标记。

“臣在冀州、南阳设八大纸坊,如今一册《论语》价钱,已从千钱降至百钱。”

“寒门学子,不必再借书抄读了。”

刘备闻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良久,展颜笑道:

“难怪去年有大臣上奏,说‘纸张泛滥,恐伤竹简之雅’。”

刘备忽然大笑,“原来这帮老狐狸是在拐弯抹角的告状!”

李翊也笑:

“是啊,京中的权贵甚多。”

“动辄便是良田千顷,不少人家专产制简之竹。”

“纸坊一开,他们每年少收十万钱,自然心痛。”

笑声渐止,刘备凝视李翊,问道:

“子玉是打算在灭吴之后,便推行科举?”

“陛下圣明。”

李翊正色道,“灭吴之后,陛下威望如日中天。”

“届时四海归一,万民归心,正是改革良机。”

他顿了顿,“且臣估算,再经两三年,纸本书籍可覆盖七成郡县。”

“知识不再被世家垄断,科举方有实施基础。”

大力推广造纸术,使得书籍传播范围扩大。

便可以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为科举制奠定物质基础。

而灭吴之后,刘备也即将迎来新一轮的威望巅峰。

那也是国家凝聚力最强之时,将是最适合推行科举制的历史节点。

回宫路上,刘备隔着宫墙外,隐约都能听见太学屋檐处,

那里正传来学子诵读之声,清越悠扬。

“谋万世之基,功在千秋啊。”

“有些事终究是朕需要陪你去做的。”

刘备眉头蹙起,他也能够意识到察举制的弊端,科举制的进步性。

但其面临的阻力,已经不是李翊一人能够承受的。

刘备也不相信自己的后继者,能够在这件事上对李翊提供多大的帮助。

为此,他必须趁着自己还有精力,尽可能再与李翊拼一把!

回到宫中时,更漏已报子时。

刘备踏着残雪回到宣室殿,灯台上的蜡烛已快要燃尽了。

“陛下,太子殿下已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小黄门跪在阶前轻声禀报。

刘备解下沾雪的大氅,眉头微蹙:

“阿斗这么晚还候着?”

略一沉吟,“想必是有事,宣他进来。”

殿门开处,刘禅捧着一口陶锅小心翼翼迈过门槛。

他已经成年,面容敦厚。

此刻被寒气一激,鼻尖微微发红。

“儿臣拜见父皇。”

刘禅欲跪下行礼,却被锅子碍着动作,显得颇为笨拙。

刘备见状,嘴角不自觉扬起:

“深更半夜的,抱个锅子做甚?”

刘禅将陶锅置于案上,揭开盖子,一股清冽的羊肉香气顿时溢满大殿。

“儿臣听闻父皇今日与相父去平津检阅水军,想必劳顿。”

“想起父皇平日最爱清焖羊肉,特命庖人做了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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