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登自幼多愁善感,情感丰富。
诸葛恪与他名为好友,私下感情近如兄弟,十余年间相处的往事点滴历历在目。此前听说诸葛恪献了建业、又亲笔写劝降书时,孙登的第一反应不是忿怒,而是以为魏军在行骗术,见到字迹后确认下来,又是莫名感伤。
第二次见诸葛恪信件,孙登感伤的愈加厉害了。
毫无疑问,孙登这是在夹缝里做出的反应。
此时吴国在江陵的主帅是诸葛瑾,诸葛瑾当然可以作势斥责自魏国奸诈,孙登却不好跟着一起喝骂,若是对父骂子、将诸葛瑾惹恼激怒,一时兴起响应书信顺势降了魏国,那孙氏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若孙登对此毫无表现,或者表示理解,那他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也会惹来孙权的斥责。国事越是颓唐,人在武昌的孙权对臣子们盯得越紧,他这个太子也毫不例外。
哭上一哭、感叹世事变迁,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元逊是如何之人,你是知晓的。”诸葛瑾面色略灰,轻声说道:“这必是魏人逼迫元逊来写的。元逊素来对国家忠贞,又往往以廓清疆场、效力陛下为志向……”
“大将军不必多言,孤都明白,但不论书信,如今元逊确在魏营之中,又当作何?”孙登抬头朝着诸葛瑾问道:“若是此事流传出去,就算孤不作疑,他人也定当怀疑!到时军心若乱,对大吴绝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