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西陵、北侧白水,两个方向同时传来警讯,似乎是要有大动作发生,故而我在宫中多留了会。”
“兄长,你且歇息……”诸葛亮叉腰站立说着,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却被诸葛瑾又拽住了。
“孔明,你说此番若魏军再来攻,元逊会随军前来么?”
诸葛亮也已累极,只想回房休息,想也没想便出言说道:“元逊应当不会来了。前年那曹睿允徐元直致书与我叙旧,信中不是说了元逊任了曹真封国河间的河间国相么?曹真以年迈体弱故早早就国,连大将军军职都罢了,他都不会再从征,何况元逊这个国相呢?”
“也是。”诸葛瑾又缓缓叹了一声,继续问道:“孔明,若此番魏军大举来攻,益州能否守住?”
诸葛亮愈加不耐起来,近几年来他的体魄也渐渐衰弱,身体的疲累会极大的放大精神上的倦怠,此刻已是子时,加上又是家中,诸葛亮根本无心再与诸葛瑾闲谈:
“兄长也多年掌兵过,对兵事也全然了解。我在宫中答复陛下能完全守住,回到家中,也要拿这番话答复兄长么?我所能做的,无非是尽人事而等待天命了,相信苍天不绝炎汉。”
“不与兄长多说了,我已累极,明早再与兄长叙谈。”
诸葛亮说罢,朝着诸葛瑾摆了摆手,随即头也不回的朝着卧房走去。
“好。”诸葛瑾看着其弟远去的背影,站立了许久,而后踱步回到了自己房中。
方才孔明说的那一番话,他也是经历过亡国之人,如何能听不出来其中关窍?
若是自信到全然无虞,又哪里会说‘相信天不绝汉’这种话来?无非是承负着一国之重,奋力尽人事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有尽人事的机会,就已经再好不过了,起码比他这个亡国之人要好。
回到卧房之后,诸葛瑾在油灯下研墨提笔,欲写些能裨益自己弟弟的用兵之策,思来想去,最终发现自己用兵并不比孔明高明。
又想给远在冀州河间任官的长子诸葛恪、被迁到洛阳居住暂无官职的三子诸葛融写些什么,却想到他们终究没有机会看到,提笔落下、却又几次三番的写不出完整的文字来,只在竹简上留下成片的墨点来。
至于孙登……他前些时日听闻孙登出兵交州复又逃回,已经对这个故主之子再无指望了,根本不愿再留半个字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