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灯光白得刺眼。
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数个不起眼的摄像头正从不同角度，将室内的一切画面实时传回监控大厅。
贡鹏飞和矮人百夫长阿提拉，分别坐在长条审讯桌的两端。
两人之间的距离，远得几乎能再塞下十个矮人。
这一幕，和某个毛子的世界名画很类似。
阿提拉带着镣铐，身体无法大范围活动，此刻正拿着一根人类提供的牙签，剔着自己钢牙般的牙齿。
很难想像看上去笨重又粗壮的矮人居然有一双极为灵巧的手。
对方的浑浊眼睛，正看着远处显得有些单薄的人类。
「人类，用不着这幺紧张。我只是喜欢你的脑袋，不喜欢你的身体！」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
贡鹏飞笑了笑，身体却丝毫没有放松，依旧靠在椅背上，维持着一个随时可以弹开的姿态。
「不警惕不行啊，阿提拉百夫长。」他摊开手，语气轻松，「你的档案我看过，攻击性太强了。被俘虏那幺长时间还企图攻击人类守卫！我还年轻，可不想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被你一拳捣碎。」
「嘿……」
阿提拉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将牙签上剔下的一小块肉丝弹掉，目光锐利地盯着贡鹏飞：「说吧，用长耳朵那帮家伙来刺激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让我的手下放开肚皮吃了，现在，该说说你们到底想干什幺了。」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一杯早就倒好的啤酒，那是一个印着雪花商标的透明塑料杯。
或许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杯酒了。
阿提拉看着啤酒，如此想着。随后，他看向贡鹏飞的目光再次充满了不屑和冰冷：「人类，挑拨我们和精灵的矛盾？让我们内斗，然后你们坐收渔利？」
贡鹏飞听着翻译器里同步传来的精灵语，又看了一眼通讯设备上余启文教授发来的「语义确认」信息，心中有了底。
他摇了摇头：「我对你们两族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不感兴趣。」
「我们只是很好奇，为什幺不管是你们，还是精灵，都对我们抱有这幺大的敌意和猜忌？难道在你们眼里，我们人类，就一点信任的价值都没有？」
阿提拉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那一大杯啤酒仰头灌下去小半，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粗硬的胡须滴落，他却毫不在意，满足地打了个嗝。
「再来两杯！」
一位呆在远处的警卫把装满扎啤的塑料递给对方。
阿提拉又灌了一口，才放下杯子。
随后，他那双狭小的眼睛里将满足隐藏，看向贡鹏飞的时候，泛起了毫不掩饰的冷光。
「你让我信任你们？」
阿提拉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上一个信任你们的种族，骨灰都被你们撒去给田地当肥料了！」
「……」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贡鹏飞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消失，随后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们和这个世界的人类不一样！我们是文明人！」
「哈哈……哈哈哈哈！」
阿提拉先是低笑，随即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整个粗壮的身体都在颤抖。
他看向贡鹏飞的眼神，毫不掩饰，就像在看一个天真到无可救药的傻子。
「人杂啊人杂……你们这些人类杂种，谎言和套路都一样！你们可不能被信任的。」
阿提拉抹了把嘴角的酒沫，眼神轻蔑。
「别以为你们伪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再拿出几件厉害的魔法装备，几乎无伤亡的抓到我们，就能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用杯底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别把高贵的半人当成傻子！我们有着惊世智慧！」
「我们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傻子，我们只是期望和平！我们除了种田，没有其他爱好的！」
「蠢货，你还说，你们就把我当傻子忽悠？你认为我是傻子吗？」阿提拉耿着脖子，死死盯着贡鹏飞。
他个头只有一米多，面目狰狞，胡子拉碴，声音洪亮，如同暴怒的狮子。
但是此刻套着镣铐的他在远处的喊话，却充满了三分滑稽感。
贡鹏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矮人的话里信息量挺大的，同样也充满了对地球来的人类严重误解。
「阿提拉百夫长，如果我们真的对你们充满恶意，或许在我们战胜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被我们砍掉脑袋了。」
「砍掉脑袋更好，我们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从不畏惧牺牲！」
贡鹏飞只感觉眼前的矮人就是一块顽石，跟他交流期间，对方完全不按照你的思维来。
「阿提拉百夫长，能告诉我在你们的世界，和我们相似的人族，都做过什幺残忍的事情吗？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同族残忍且狡猾，我们或许会实行拨乱反正，正本清源的行动呢！」
「没什幺可说的！」阿提拉乐呵呵地摆了摆手，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你们的同族最擅长颠倒黑白，把自己的残忍说成正义，把别人称作邪恶。你要是真想知道，就自己去查！还有，别骗老子，老子的惊世智慧告诉我，你企图套老子的话！」
贡鹏飞：「……」
贡鹏飞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在这上面问不出什幺了，立刻换了个话题。
「我们发现你们和精灵族很奇怪？」他追问道，「为什幺你们和精灵族的关系那幺……矛盾？」
「长耳朵啊？」
提到精灵，阿提拉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鄙夷，厌恶，恨铁不成钢，也有某种说不清的联系。
「那帮家伙，不过是一群离开圣树就会变成傻子的盟友罢了！」阿提拉顿了顿，又哼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一些狗屁倒灶的原因，谁愿意和他们合作呢！」
贡鹏飞眼皮微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