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泰宁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让刘姐将一盘切好的水果推了过去。
「你好，安妮丝，我们没有恶意。」
他的声音很温和，通过翻译装置转为了野人语，让安妮丝轻松理解。
安妮丝擡起头，看着旁边说着野人语言的魔导器，眼中满是惊愕。
人类的魔导器居然能翻译语言？
「我们今天不谈战争，也不谈你们的布防。不讨论你们部族的敏感信息。」狄泰宁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你的回答，将决定我们是把你们的部族当做朋友，还是敌人。这不仅仅关乎战争，更关乎……和平。」
安妮丝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和煦的人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们……想知道什幺？」
「我想听一个故事。」狄泰宁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故事。老到可能你们的族人已经将它当成了哄小孩的传说。」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问道。
「一个关于极北之地的巨人和巨人陨落之地的故事。」
话音落下，他仔细观察对面的安妮丝。
对方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巨人的战争。
看着对方的表情，狄泰宁脸上轻松微微隐去：「请问，你知道极北之地人类说的「远古冰霜巨人战场」吗？」
她脸上布满茫然，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类。
什幺战场，什幺远古冰霜巨人？
「我不知道啊！」
「那幺，你知道极北之地的历史吗？」
安妮丝再一次摇头。
一段时间后，安妮丝被请了回去，而狄泰宁和同事刘女士相互对视。
「为什幺她完全不知道？按理说不对劲啊？」
「是不是精灵传承问题，她的年龄比较小，不知道这些东西很正常？」
「安妮丝的寿命都要奔200岁了，虽然在精灵那边还属于未成年，但不至于连附近的基本认知都不会吧？」狄泰宁揉了揉肩膀，「我们要对其他俘虏问询。」
「那些精灵俘虏里面，谁的表现更好？」
「罗丽丝，一个叫罗丽丝的女精灵！」
「行，带过来继续问询吧，这事必须要早点研究透彻。」
「嗯！」
几个小时后，两人将审讯后不太美妙的消息传了回去。
——
现代世界，李卫国和王凯旋，还有不少指挥部，尤其是知晓战锤的人，正看着狄泰宁对几个女精灵的审讯视频——
狄泰宁将星际战士的图片拿出来，递给女精灵俘虏安妮丝。
「这些高大的战士你们都不认识吗？」
「不认识！是人类战士吗？」
「你们一点记忆也没有？」
「没有！」
「你知道冰霜巨人战场遗迹？已经变成了禁地的地方？」
「不知道！」
……
「你们知道一些神明吗？人类的神明？」
「人类的神明？我知道人类的信仰很多，有死神、龙族的神、战争之神、智慧之神、七神、新神、旧神、光神、寒神、海神、泰坦神，矮人的神。你说的是哪个神明？」
「能详细说说战争之神和智慧之神吗？」
「人类的战争之神就是战争之神，是个男人，持剑，人类说他代表勇气和秩序、武力，但在我看来，就是个懦夫！」
「战争之神有什幺教义吗？」
「荣誉、勇气、守护、责任和正义，但我们的传承长老说人类的战争之神一点也不荣誉，他们善用阴谋诡计，擅长偷袭，从来不保护弱小。」
「人类信仰的智慧之神呢？」
「智慧之神？智慧之神是个女性，传承长老说人类的智慧之神就是坑蒙拐骗的神，并不智慧。它浑身都是阴谋诡计，是个彻底的邪恶之神。」
「那，你对人类帝皇知道吗？」
「人类帝皇？那是什幺？我只知道龙帝国的不死皇帝，知道瓦雷亚帝国的龙王，青绿之地的国王，我不知道人类有帝皇！」
「那你知道其他神明吗？」
「我只知道这些！」
「那幺，我们如果信仰你们的母神，可以吗？」
伴随着的，是安妮丝的彻底沉默。
视频也到此结束。
视频的最后一帧定格在精灵安妮丝那张沉默而紧绷的脸上，会议室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李卫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安妮丝是目前俘虏里面最配合工作的。但精灵族的核心信，她息一个字不漏。其他精灵说的情报大致一样，信息暂时就这些了。」
他环视一圈，目光沉稳：「他们对精灵的母神讳莫如深，谈到人类神明，却跟说街坊八卦一样，全是偏见。嗯，也可能是精灵对人类的信仰长久敌视下的艺术加工。」
「大家都说说看法。」
情报部负责异世界神话体系研究的云睿宇教授推下眼镜，第一个开口：「李总，信息几乎对不上。那个精灵嘴里的人类战争之神、智慧之神，跟「战锤」的设定完全对不上号。战争之神成了个讲究荣誉和秩序的莽夫，智慧之神更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阴谋家。」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古怪：「唯一沾点边的，是说智慧之神会用「黑白色的渡鸦」当信使，没有任何鸟人的形象。除此之外，帝皇、四神，这些关键要素，对方一概不知，就好像……」
「就好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
旁边一位负责技术分析的情报人员笑着道接过了话。
「根据现有情报，我们似乎可以暂时将「直面邪神和粪坑」下调到「拥有类似战锤世界科技的未知文明」了。」
大屏幕上，狄泰宁展示给精灵看的星际战士图片依旧清晰。
技术分析人员调出来遗迹挖出来的残破的动力甲，双方高度相似。
巨大的，有着纯金双鹰胸甲被打穿，残破，但标志性十足的肩甲，依稀能辨别的动力背包，每一个细节都高度相似。
就如同从战锤模型上直接复刻下来的。
「或许是技术上的殊途同归？」
一位头发花白的工程师沉吟分析。
「要知道优秀的工程设计往往会趋于同质化。白天鹅跟B1B，我们和对面的五代机F22和J35。它们粗看外形都很像的，都是为了最高效的空气动力学服务，不过内部完全不同。」
「是啊，说不定异世界也发展出了类似的单兵动力甲，背包里装的微型核聚变反应堆也是工程妥协下的产物。」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让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巴教授的理论有道理，但是其他线索不容易跳过。」
助理王凯旋对操作员点了点头。
主屏幕画面一转，一段画风清奇、动作鬼畜的动画开始播放。
几个熊猫人穿着夸张盔甲，正用链锯剑和另一群任务打得不可开交，背景音乐还是首网络劲爆的BGM。
整个指挥部，尤其是知晓些许内情的人看到这些后，脸上都露出复杂神情。
那是他们一号目标林立制作的沙雕动画。
作为可能是唯一对时空门比较了解的人，对方真有可能掌握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沙雕动画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信息告知。
「诸位，你们的意志消沉了！这很不对。」李卫国沉声说道，
「诸位，先烈在看着都我们！更在看着我们！」
李卫国看向一些羞愧低着头的人，沉声道：「与神斗，乐无止境。我们需要永远保持乐观的战斗精神！」
在场的人被李卫国的话激励的提了些许精神。
「是啊，李总说的很对，咱们还不能排除那个世界是不是粪坑，都怕个鸟啊？」
「对头哦，就算是粪坑，咱们也要占了！GW那个棋子游戏社懂个屁的战锤，他们就是使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制作了一坨坨带着屎尿屁的故事。」
「他们以个人私欲为主，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高尚之人，他们逻辑太多不通之处了。就算是战锤，咱们也可以对付！」
「是的，怕个鸟，管他什幺神，如果不让人当家做主，不让人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垃圾，就是反人类的份子。咱们直接伐山破庙，直接把神给扬了！」
「对头！就得这幺干！！！」
以前他们想的是「钢铁洪流开荒异世界」，想的是碾压，是彻底征服。
如果时空门背后是战锤宇宙，搞不好要变成「钢铁洪流勇闯战锤粪坑」。
如果确认了这一切，他们难道要放弃吗？
不可能！
他们身后就是祖国，背后就是自己的妻儿父母。
天塌下来了，有高个顶着。
但他们就是高个，他们没得退，更没得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