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摄像头和拾音器，记录着她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每一次无声的呼吸。
以瑟琳为首的三名精灵使者，从踏上人类领地的那一刻起，就抱定必死的决心。
在三位精灵使者抵达人类营地后谈判失败，被放回去后又被抓回来，她们对人类的态度只剩下仇恨，其他的全无。
对付心智坚定，且仇恨心很足的精灵，传统的常规审讯手段是无法获得有用情报的。
然而，余启文教授的团队可不会走寻常路的。
有一句说得好——科技改变力量，换脸技术正式上场。
这是精灵们被关押的第九个小时。
在三间关押室的远处，堆满了仪器的指挥室里，余启文教授正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信息。
「教授，目标人物的所有行为模型和语音数据都已构建完毕。」一名年轻的技术员报告道，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动作捕捉服都匹配了吧？」余启文推了推眼镜。
「完美和你匹配！你也可以随时可以按剧本来进行线上交流了。」
余启文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随后站起身，对旁边待命的两人说：「来吧，给我上妆。」
那两人立刻围了上来，手里捧着的，赫然是一套裁剪精致的精灵服饰。
余启文一个年过半百、身形瘦削的学者，被硬塞进这套贴身的衣服里，表情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我这辈子第一次穿女装。」
他一边嘟囔，一边任由别人把一顶墨绿色的假发套在自己头上。
「教授，您可别苦着脸啊。」
一名负责化妆的战士忍着笑，手里的粉扑飞快地在他脸上作业，很快，一张苍白又带着精灵特征的妆容便完成了。
余启文看着镜子里那个不伦不类的自己，眼角抽了抽：「女装好丑！老子最多这一次女装，以后谁爱来谁来！」
「教授，或许您线下的妆容比较……特殊。但请对我们人工智慧部的技术成果保持最基本的信心！」技术员指了指他面前的摄像头，「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教授，请抓紧同音测试。」
余启文深呼吸几口气，然后坐在电脑屏幕前。
他面前的屏幕一分为二。
左边，是他本人滑稽的女装精灵COS实时画面。
右边是经过了AI实时渲染的画面。
科技的力量在此刻展露无疑。
他那张因常年伏案而略显僵硬的脸，在数据流的冲刷下，线条迅速变得柔和、女性化……
电脑屏幕上，他的下颌收窄，颧骨微调，一双属于学者的眼，被重塑为精灵特有的杏仁状，清冷又高傲。
短短几秒，右边屏幕上的人脸，已经与资料库中那位被俘虏的，名叫伊兰娜的女精灵变得一般无二。
「教授，清清嗓子，测试声线，我们要最后确认声线同频状态！」技术员提示道。
余启文咳嗽两声，试探着开口：「你们……还好吗？」
他自己的声音浑厚沙哑，可从音箱里传出的，却是空灵清脆的女性嗓音，连那份属于精灵的、独特的语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嚯，」余启文自己都听得一愣，「这技术真是见鬼了。」
「教授，模式场景准备了！请更换场地！」
「明白！你们准备！」余启文直接前去自己预设的场地。
技术员打了个响指，整个团队都等待着最后的大戏开场。
很快，他们的电脑屏幕上，瑟琳所在的监牢画面被调取出来。
她正靠墙坐着，双眼紧闭，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教授，动作摆好。」
待在另一边的余启文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后，让自己的坐姿变得更女性化起来。
这场精心策划的「老乡见老乡」，他是非常重要的核心人员。
另一边，关押瑟琳的监牢内，空气凝滞如水。
瑟琳被控制住，脚下带着镣铐，自己也被固定在审讯桌前，除了禁魔装置的嗡鸣声，她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此刻的她正闭着眼，神情近乎一种圣洁的平静。
时间差不多了。
归墟之魇，那伟大又残忍的血腥禁忌魔法，此刻应该正在人类的土地上盛开，将一切血肉与灵魂化为虚无的养料吧？
自己这条命也要归于母神的怀抱了！
能用一死，换来人类文明的哀嚎，值了。
忽然，门被打开了。
铁门被打开，伴随着冷风，贡鹏飞还有唐幻竹两人的身影出现。
这一次，让她恨不得杀死，曾经多次让她心理破防的余启文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你好啊，瑟琳女士！」
精灵瑟琳冷笑了下，然后撇过头，无声的抗议着。
「瑟琳女士，我想你应该很好奇，为什幺这幺长时间过去了。你和我们还没有被那些幽灵击杀吧？」贡鹏飞用非常生涩的精灵语说话。
瑟琳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冷笑了起来：「早晚的事情！」
「是吗？」贡鹏飞笑了起来，然后板起了脸。
旁边的唐幻竹则开始打开手中箱子，露出里面的特殊装备——投影仪。
很快，投影仪被打开。
嗤——
墙壁上投射出一片光幕。
贡鹏飞的声音响起：「瑟琳女士！你应该很好奇，你的族人为你争取的时间，最终换来了什幺。」
光幕中的画面开始流动。
起初，是瑟琳非常熟悉的森林，静谧而深邃。
瑟琳看到这一切，心跳微微加速，那是怀念。
很快，薄雾开始弥漫，不详的气息开始出现。
等到林间出现了半透明的扭曲身影，瑟琳的呼吸急促起来。
归墟之魇的幽灵，那些恐怖的杀戮怪物……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她看到了绝望的一幕。
那些幽灵们穿过了树木，穿过岩石，然后……穿过了她同胞的身体。
她看见一位矫健的精灵战士在幽灵群中冲锋，箭矢徒劳地穿过虚无，而对方的生命精气却在瞬间被抽干，化作一具干瘪的，冰冷的躯壳倒下。
一个又一个。
熟悉的面孔在无声的绝望中凋零。
瑟琳的身体在颤抖，她眼中流出泪水，然后脸上又开始绽放出一种狂热到扭曲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吗，人类！这就是你们的未来！你们很快就会像他们一样，成为森林的肥料！」她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酣畅淋漓且非常怪异的快意。
贡鹏飞沉默了片刻，默默等待着瑟琳发完脾气。
「很壮观不是吗？我们承认，这种魔法的力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