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几千年前,嗯,大概是殷商时期,你们的情况和我们很类似!」
「但现在在我们这里和你们是不同的。」唐幻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用着自己的节奏说道,「无数个像你、我一样,会吃饭会睡觉,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类汇聚在一起,共同组成了社会,形成了国家。」
「他们的价值跟对王国的奉献是最大的,最多的!他们用劳动创造财富,用双手建设家园,他们的意志,最终也决定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那统治者呢?」
安妮丝直接问出让她纠结了许久,甚至是在精灵俘虏一族内部只要提及,就直接揍人的问题。
她的声音提高几分,带着明显的,压抑着的疑惑跟特殊的渴望。
「你们在魔法电视上总是说这些,你们刻意隐瞒你们人类内部的真正统治者!谁给你们下达的命令?谁在背后掌控一切?别告诉我什幺都没有!」
在她看来,这一定是人类狡猾的谎言,一个用来愚弄底层民众的骗局。
人类企图用妖言惑众和各类恐怖事物,突破高贵精灵们的心理防线。
听到这个问题,唐幻竹开心的笑了。
不是那种公式化的,也不是带着怜悯的笑。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像是老农看到地里终于冒出新芽的欣慰。
总算在她们内心深处,植入了突破性的种子!
几个月了。
从一开始的攻击、拒绝、各种抗议,到后来的麻木!
再到现在的……主动思考。
这些被武力彻底击垮了高傲的精灵,终于在日复一日的文化冲击下,开始用她们的脑子,去审视一个和她们不同的世界。
她们开始好奇了。
好奇为什幺人类的士兵纪律严明,不好杀、不好色。
好奇为什幺人类明明那幺弱小,明明不怎幺懂魔法,但却又蕴含着一股她们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
这个问题,正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关键。
「统治者啊?」唐幻竹笑意更深,「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非常好。」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慢悠悠地站起身,再次给自己和安妮丝各倒了一杯茉莉花茶。
「这个问题,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它背后,是我们人类数千年,用鲜血和生命写下的故事。」
唐幻竹将水杯推到安妮丝面前,重新坐下,目光变得深邃。
「想听吗?我们的一些历史,一些你可能永远也想不通,但又无比好奇的故事。一言半语无法讲述清楚,是非常漫长的!」
安妮丝看着眼前的杯子,又擡头看看唐幻竹,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与渴望。
她知道,一旦接受,自己固有的世界观可能会松动。
不过她认为自己对母神,对祭司们,是有着难以想像的忠诚,还有无数的感情。
她给自己的心理进行特殊的建设——我只是想要了解下人类,然后找到机会,尝试反击而已。
而且,她心中那份无法抑制的好奇,让她难以自持。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为了让你听得更明白,我得从头说起。」唐幻竹沉吟片刻,「这个故事有点长,大概需要……嗯,讲上好几个晚上吧。」
开诚布公的交流是一种非常难的操作!
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是隔着肚皮,无法感知心脏的。
人类又没有掌控可以轻松感知精灵的魔法,脑机接口虽然可以达到让视觉进行传输的能力,但距离真正的读心,还有很多道路要走。
还好人类并不会强迫精灵,让她们将自己族群的大量消息告诉人类。
所谓的兵力布防图,各类可以突破的点,城市跟人口等比较敏感的信息,人类是一个都没有问过。
唐幻竹就是简单的跟安妮丝进行了一些共情的交流。
为什幺女人很容易被渣男欺骗?
为什幺樱花妹子那边很多女人宁愿知道牛郎都是骗自己的,还甘愿付出呢?
一句话——他懂我!
打开一个人的内心的最好方式,就是痛彻心扉的感同身受。
对精灵的了解越多,人类越发现精灵内部的怪异点和矛盾点。
精灵的母神至高无上,祭司、军事贵族和各类贵族似乎掌控了精灵所有人的未来,乃至是生老病死、繁育与成长。
因为有神奇且诡异无比的魔法,精灵一族甚至没有意识到自身处于被一种压榨和被利用的状态。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和精灵们说,很容易让对方应激。人类有一句老话说的很好——人学事,难于登天。事教人,一步到位!
人类终归和精灵不是一个种族,他们又不是西方人类那些姓资的,也不是隔壁没人性的樱花人,不会搞出来突破人类道德底线,开历史倒车的事情。
所以一点点来突破,让对方思考,润物细无声改动一切,才是王道。
这一次,唐幻竹也没有太多的说什幺。她只是平静地讲述着人类远古时代的一些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人类也曾有过神明,也曾虔诚信仰。」
唐幻竹的声音不高,使用的精灵语言也比较生涩,但却带着一种穿越历史的厚重感。
「那时候,神明的旨意就是我们人类部落的律法,就是我们生存的方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传播神明意志的人,渐渐地,开始在其中掺杂自己的私心。」
「他们利用人们对神明的敬畏,将神明的法律变成掌控凡人部落的工具,将神圣的信仰,变成了争权夺利的筹码。」
安妮丝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她紧盯着唐幻竹,那双翠绿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翻涌。
她想反驳,想说人类的神明与母神不同,想说精灵的祭司纯洁无私,可话到嘴边,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思考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