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变异兽、追兵、酸雨、洪水……
可四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怕不怕呢。
现在居然有人问他怕不怕了。
有意思。
这才是真有意思。
死过一次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更惜命的,但他那条线好像早就崩断了。
谨慎是习惯使然,但恐惧,好像早就被胸腔里的怨火烧散了。
甚至四年消磨,他连胸口那口火都没保住。
也散了。
仇恨能延续多久?
一天,两天?
苏焕认为是下一次饥饿之前。
下一次面对死亡之前。
下一次闭上眼睛之前。
……
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淹没仇恨了。
死前他想恨一下都不知道该去恨谁。
本来也没什么好恨的。
末日天灾嘛。
大家都是这样,怨不得旁人。
所以刚重生的那段时间,他就是想好好打造一个移动庇护所,让自己活的好点。
但钢铁议会的直升飞机瞬间牵走了他所有的心神。
什么努力啊,挣扎啊。
都是一场预设好的游戏。
原来过的惨的只有他们,原来有人过的比他们更好啊。
原来末日的消息有人早早的知道。
原来就连末日都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自从那天起,苏焕就感觉总是有一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顶在喉咙上。
没什么不舒服。
可能有点。
也没那么不舒服。
但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他思来想去,发现想不明白。
因为会思考的那个,会恐惧的那个自己早就死了呀。
顶着现在这个“苏焕”皮囊的就是那口气啊。
梗在他喉咙里的是四年零三个月,也就是一千五百六十四天酿的一口气啊!
这口气总是要送出去的。
那该送给谁呢?
苏焕虽然笑的诡异,但眼神难得认真,“我要找到他,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我总得找到他。”
看着苏焕沉默下去,舒唯心中都有些后悔了,
猛地听见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怔愣道,“是谁?”
“……末日背后的那个人?”
“嗯。”
“找不到呢?”
“总得有一个。”
舒唯看着今天格外温和的列车长,毛骨悚然的打了个寒颤。
苏焕看见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才想起来用手拉了拉嘴角。
他好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开心要笑,难过要笑,所有的本源情绪在这里都变成了一种难以抑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