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演奏还没开始，他只是和道林格雷互相链接了神经，短短十几秒的痛苦过程，在体感上却长达几小时。
可想而知，对墙上人而言，痛苦又该是多么不得了，多么绵长无尽。
不过同理，用人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的彻底摧毁，去换取这么一点点无痛时间，其实也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无痛的时间短暂也有尽头，但人生中的美好记忆一旦被彻底摧毁，那就是真的没了。
不只是忘却，而是摧毁……想必是变成痛苦的回忆，没了这极少数的幸福回忆，今后在墙上更是痛上加痛。
回忆大概是演奏者们极少数能吃的止痛药，虽然大部分已经疯到吃不下去了，但即使发疯，只要是幸福的回忆，哪怕化作碎片在潜意识一闪而过，也能麻醉痛楚。
但若是连这点止痛药都变成毒药的话……那种未来简直难以想象。
唱诗班或许没有无间地狱那么血腥暴力残酷直接，比起无间地狱的身形无限粉碎，痛苦无限倍增的这，折磨法，天堂唱诗班更加“温柔”。
它给你自己选择刑具的机会。
它不像无间地狱，一旦身形彻底完全粉碎，就几乎没有翻盘可能，它甚至会让你获得一丝喘息的时间。
但是……与之增加的代价，则是精神上的自我折磨。
所有做选择的人必将面临一个心灵拷问，是否要舍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而这个选择无论如何，都会变成一条精神的鞭子，抽打在选择者身上。
若是选择保留记忆，那么未来痛苦中会永远想起这次难得的安稳时光。
他们回想：“我当初还不如交换了呢，在这种痛苦中，再美好的回忆又有什么用？根本连回忆的能力都没有。”
若是选择摧毁这段记忆，那么从蜜变成毒药的锋利碎片，在今后岁月中会无数次划伤自己，每一次都会想到——若是没有交换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