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低头道:
「我是独山张氏出生,算是勋贵。」
他对自己的出身十分不齿,不是嫌弃太差,而是嫌弃太好,好到了沾满草民之血!
每每想起,他都觉得自己往日吃的是民血,穿的是民脂,让他作呕不已。
「既然如此,为何要反对世家大族把持天下之势?」
他昂然擡头,朗声而言:
「勋贵以吸食天下世民之血为荣,我耻也!」
这让杜鸢看的啧啧称奇,继而对着同样分外满意的长须老者说道:
「你这眼光,当真不错!」
屁股坐哪儿就说什幺话,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可此人却跳反常理,直达心理。
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长须老者十分自得的拱拱手道:
「这孩子心性确乎让我欢喜,所以您能放他一马吧?」
「不,不能放,我今日必死!先贤言,大丈夫当死国事也!」
男人说的分外激动,老者听的也是分外激动,以至于飞起一脚就踹翻了他:
「都说了你读书读傻了!你只读了皮,你没读出里!」
被踹到在地的男人还在不断喊道:
「胡言乱语,我那里错了?而且你还没有回我这狗皇帝怎幺就做的不错了?」
见老者还想要上去给他两脚,杜鸢急忙劝他停下:
「道友息怒,息怒!少年意气,总是如此。」
一下子的,双方境地居然反转。
老者听的长吁短叹道:
「道友啊,你看看这小子,太愣了啊!」
杜鸢笑笑没有答话,而是看向男人道:
「你不是要我答你吗?好,我这就来答你的话。」
男人顿时来了精神道:
「我洗耳恭听!」
杜鸢想了一下,指了指他问道:
「你可知道,你们这个皇帝开了多少年科举?」
男人连连摇头:
「十几年了,我看得出他想干什幺,但根本无用,九品中正一日不去,这满朝官位就永远是门阀的!」
科举之前,世家大族想要什幺官位,就要什幺官位。科举之后,世家大族还是能够出仕即贵,这科举开了有什幺用?
杜鸢点点头道:
「对啊,仅仅这样的确不行,所以我再问你,你们这个皇帝的内阁设立了几年啊?」
「五六年吧,不过是他用来集权之用罢了。这还能」
反应出了什幺的男人瞬间一愣,继而擡头看向杜鸢。
杜鸢则是徐徐说道:
「以科举撬动九品中正,提拔寒门子弟为己用,再借势搭建内阁,越过被世家牢牢攥住的三省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