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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更是显贵,这位县太爷啊。」船家愈发压低声音,几乎要贴到杜鸢耳边,「人家是高家出身!而且听说是高氏一族里最矜贵的那拨人!」

「最开始,我们对此都不信,觉得那般贵人那里能来我们这破落地方?可事实上,人家不仅来了,而且干的那是人人叫好!」

「只用了三年,就叫整个县焕然一新!后来更瞧准了澜河与玲珑江汇流对冲的奇景,一口气写了八篇传世的好文章,不仅引来了满天下的游人,还借着这股势头,把咱河西县的根基彻底盘活了!」

杜鸢心中恍然。原来这位县令是瞧透了河西县的根本优势,正是这江河汇流对冲的奇景。

再加上他本身文采出众,竟是借着诗文造势,把这里打造成了一处「游赏胜地」,以此带动了整个县的生计?

「既是如此,那本该是天大的好事,怎会反倒要避讳?」

这话让船家猛地一愣,手里的竹篙都顿了顿,看杜鸢的眼神像是在看什幺稀奇物件:

「公子!咱这位县太爷,他、他可是高家人啊!高家!乌衣高家的那个高!」

乌衣高家?杜鸢眉峰微蹙,认真回想一路行来听人闲谈的见闻,记忆里却半点没有这名号的影子。

他坦诚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恕我杜某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竟不知这乌衣高家的名头。」

船家先是小声嘀咕了句「这竟也能不知道」,随即像是忽然想通了什幺,擡手拍了下大腿,恍然道:

「怪不得公子瞧着一身文气,原是一门心思钻在学问里了!」

他说着,声音又下意识压低了些:

「这乌衣高家,在当年那可是权倾朝野!当今陛下能坐上龙椅,就是高家宗主高欢亲手扶上去的。甚至民间还有个更吓人的说法——」

船家说到这儿,突然停了嘴,飞快地左右扫了眼江面,见邻里确乎没人,才彻底凑到杜鸢耳边,声音压得好似一阵江风就能给吹走:

「当年大家伙都在传,先皇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叔叔,就是被高欢那个大奸臣害死的!」

大抵天下百姓都爱听这类藏着皇室秘辛的故事,船家说到这儿,不仅眼睛亮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些:

「不然您想,先皇当年多年轻啊,身子骨也硬朗,怎幺会单单摔了一跤,就吓得一病不起?所以大伙都猜,是高欢老贼嫌先皇处处跟他作对,碍了他的路,就暗地里下了手!」

「也正因如此,高家那几年一路扶摇直上,」

他又往杜鸢这边凑了凑道:

「老朽还记得,那时候天下当官的,约莫三成不是姓高,就是跟高家沾亲带故。连京里好些贵人都私下感叹,照这幺下去,用不了十年,天下勋贵怕是都要出自高家了!」

「而且当时的天下那可是被这群高家人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人人都在痛骂高家不当人子!可却没有丝毫办法,毕竟皇上都没了,我们这些泥巴又能做什幺呢?」

说到这儿,船家忽然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感慨:

「可您猜怎幺着?」

不等杜鸢开口,他便自己揭晓了答案,语气里满是解气的痛快:

「就这幺个手眼通天的老贼,到了天宝六年,竟被陛下亲手诛杀在了宫里头!打那以后,朝堂才算拨乱反正,天下也一清了!当时满大街的人都拍手叫好,唯一可惜的,就是咱河西县这位好县令.」

说最后一句时,船家的声音弱了下去,手里的竹篙轻轻点了下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语气里都满是惋惜。

「陛下是真真好啊!别说我这把老骨头了,就连我爹那辈的老人都念叨,说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幺太平的日子。可县令大人也好啊,怎幺就、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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