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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它只能是个马前卒。如此,倒也符合此间这把剑的名头。」

「不知这柄剑名唤什幺?」杜鸢的好奇心更甚。

墨衣客莞尔一笑:「此处藏着的剑,名叫『夺命』。单是这名字,你该也能猜出是个多棘手的物件了吧?」

说着,他又带上几分忆往昔的怅然,悠悠补了句:「而且这柄剑,原是人屠的佩剑。你是不是也觉得惊讶,那家伙的剑居然也有个正经名字。」

人们只知道人屠是个剑修,但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剑叫什幺。

因为此人从不与人多言。

墨衣客本想回头瞧瞧杜鸢该有的惊讶神色,可转头望去,却见对方面上竟是半点波澜也无,平静得不像话。

「你早知道这件事?」他不由问道。

「不知道。」杜鸢老实摇头。

这回答让墨衣客愈发觉得怪异,追问一句:「我先问你,你该不会连『人屠』是谁也不知道吧?」

不认识李拾遗倒不奇怪。毕竟那是大世之末的绝唱,那些早早斩断因果、入秘避劫的修士,自然不识得这幺一位后起之秀。

可「人屠」不同,那是成名千年的凶名,便是他天修士,想来也早闻其号。

怎料杜鸢依旧坦然点头:「的确不曾听过。」

这话一出,墨衣客虽未多言,却深深看了杜鸢一眼。他活了这一辈子,还是头回遇上这般「孤陋寡闻」的怪人。

摇了摇头,他终究还是主动解释:

「『人屠』这名号,在大劫降临前便已响彻数百年,是魔道里最拔尖的凶魔之一,更是魔道中极为罕见的纯粹剑修。」

世间剑修不算少,纯粹剑修却十分少,而魔道里的纯粹剑修,更是凤毛麟角。

「他这一辈子,只做过一件事——杀人。不杀妖,不杀魔,不杀仙,不杀神,单单只杀人。『人屠』的名号,便是这幺来的。」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杜鸢听得眉头微蹙。

墨衣客却摇了摇头:「早没了准数,只知『血流成河』四字,定然不假。可我万万没料到,便是这幺个凶魔,当年竟也来了此间。」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愈发低沉,满是涩苦:「更没想到,到最后,连他也没逃.」

连那般声名狼藉、人神共愤的魔头都能死战到底,他这个曾称「大剑仙」的人,反倒自己先逃了

这件事一直压着他至今,每每想起都感觉喘不过气。

杜鸢瞧出他情绪不对,便主动转了话题:

「既然他成名这幺久,难道就没有高人想过出手除了此獠?」

「有,自然是有。且不止一次,更不止一位。只是那厮性子极为谨慎,半点破绽都不肯露出。」墨衣客缓了缓神,接着道,「行事又全凭心意,毫无章法:有时能连着屠尽好几座大城都不停手,有时却能蛰伏几十上百年,踪迹全无。」

「再加上他从不在那些大山头的地界现身,是以这幺多年过去,愣是没人能真正将他除了。」

「哦,这般魔头,最后居然来了此间?」

杜鸢本来是想要岔开话题的,可听到这儿,还是忍不住追问。因为如此惜命又小心的魔头,实在不像是能够在大劫当头时站出来的人。

「我也奇怪,只是事实如此」

墨衣客的声音越发苦涩,也越发自嘲。

杜鸢则是愈发皱眉,他总感觉这里面很不对劲。

所以便认真看向了那平原之下。

只可惜,他儒家一脉的修为终究欠缺太多火候。

别说看清那把剑了,便是看透地脉都难。

所以杜鸢犹豫了一下后,便在心头默念了一声:『无量天尊!』

下一瞬,身旁的墨衣客只觉心头没来由一紧,紧接着浑身寒毛倒竖。这股异样的压迫感,他并非头一回体会。

那还是他少年成名时,自认修为远超同辈,一时意气用事,不管不顾地闯了一处无名凶地。

才刚踏入没几步,便觉浑身气血凝滞,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等他惊觉不对、猛地回头时,才愕然看见一头天青真龙正昂首屹立在身后,龙威如狱,几乎要压垮他的神魂!

那一瞬间,他才真正懂了什幺叫「蚍蜉得见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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