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听来,却只让她心头发寒。
因为那双眼睛里依旧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只是在复述「应当说的话」。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竟是叫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恰在此时,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的老皇叔,被禁军搀扶着,颤巍巍地奔了过来。
他望着宫墙内外诸般狼藉,又看向药师愿,急声唤道:
「陛下!陛下您无碍吧?」
药师家的天可就全抗在他一人身上了!
药师愿起身,扶住了老皇叔的胳膊,语气温和:「让皇叔担忧了,朕没事。「
随即他凑近老皇叔,压低声音附耳道:
「皇叔且放宽心,太祖对我等嘱托的那位持剑之人,朕已然见过了,至此之后我朝天下,无忧矣。且皇叔年迈,快些回去歇息,待朕平定风波,再去与您详谈。「
这话刚落,老皇叔却猛地扣住药师愿的手腕,话里话外满是急切与不信:
「不对!陛下定是弄错了!不会是他的!」
药师愿说的是谁,他怎会猜不到?定然是高澄!
可太祖分明说过,那位扶剑之人早已投身尘埃,隐于市井微末,怎会是世代簪缨的高澄?
药师愿摇头轻笑:
「皇叔多虑了,不会错的,断不会错的...
,话音未落,想起高澄的模样,他又低声叹了口气一高欢与高澄这父子二人,当真是两个极端。
一者大奸,一者大忠。
如此二人,竟是父子。
实在是天意弄人啊!
「陛下,真的不会是他啊!」老皇叔还想再劝,忽然间,天幕骤然大亮,金光刺破云层,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摇地动。
宫墙殿宇无不呻吟。若非药师愿眼疾手快扶住了老皇叔,他这把老骨头怕是当场就要砸在地上。
「这、这是怎幺了?」老皇叔扶着药师愿的手臂,茫然地望着摇晃天地,声音发颤,「祸事不是已经平了吗?怎会...难道还没结束?」
药师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双手握着仁、鼎二剑,闭目细细感受。
半晌后,他睁开眼,皱眉一句:「朕...已经感受不到我朝的龙脉了。」
说罢,他转向已然傻眼的老皇叔苦涩道:「我们此刻,怕是已被人连脚下这京都,一并拔上了青天!」
目送华服公子离酒楼远去,杜鸢将那尊神牛随手收入了小猫送的水印之中。
随后他在桌案上搁下茶水钱,便扶着自己那柄依旧没能磨出来的老剑条,转身往楼下走去。
他要去皇宫,与那位英雄天子好好见上一面。
刚踏出酒楼门,身旁忽然传来道声:「年轻,能否留步刻?」